使他担心的再就是山中一郎和“克洛镇”酒吧的真由美了。他们对自己的面貌是熟悉的,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仅凭这一点是不会把我和武藏野杀害女护士案件连在一起的,恐怕他们作梦也想不到是我gān的。
难以预料的是,小胡子从警察那里解脱出来遇到山中的时候,如果偶然谈到自己的事,那就危险了。不过也仅仅是危险而已,因为那天晚上,小胡子没看见我的脸,当然不会轻易把我给连上。
——即使有危险,也只是“可能”和“万一”。
这个“可能”和“万一”,却使三上感到可怕。万一山中就三上勒索他两千元这件事推测想象的话,那就有点不好办了。
三上又一想,即使这些到了警察的耳朵里,他自己也有答辩的准备。就是说,那时候他正在新宿、涩谷、赤坂、新宿,又返回银座。来回忙着做生意。这些都在当天的行车日报单上写着哪。这方面还是可以放心的。只是山中和真由美既知道自己的姓名又认识自己的面貌,毕竟叫人担心。
三上控制着自己,暂时不去和山中接触。等一等看,如果没有其它变化,慢慢再找他也不迟。三上对山中并没死心,如果不从他那发一笔大财是不行的。
从那以后,在都内揽客便成了他的专业。在“筑紫”门前等乘客有危险,再也不去了。就是揽客也尽可能的不去新宿,对那一带敬而远之了。不知为什么,虽说自己并不害怕,但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
近来,他一直注意着晨报和晚报上的社会新闻版。有关武藏野女护士被害的报道,不知不觉从版面上消失了。社会上发生的事很多,新闻社不能光报道同一件事。
有一天早上,三上在公寓里打开晨报,许久不见的武藏野案件又露面了。
“女护士被杀案,搜查陷入停顿——重要旁证人某氏无罪。”
三上看完这段消息,仿佛感到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轻松了。宣告无罪的某氏,肯定是那个病院的职员小胡子。最近报纸上qiáng调尊重人权,只要未经判定有罪,是不准公布该人身分和姓名的。另外,过去对涉及到的人一律冠以嫌疑分子这一词,现在只能使用重要旁证人一类词句。近来报上常有某氏或A氏等代名词出现。
当三上得知那个小胡子被警察传讯,想到他被追查时的那种心qíng不安的处境,就不由得暗自高兴。在读到这段消息之前,三上认为那小胡子一定成了自己的替罪羊,当作杀人犯被逮捕了。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望落空了,不过,以前也并没抱多大希望,这次也不大失望。只是小胡子无罪了。警察当局下一步搜查一定要加紧了,必须分外小心才是。
三上对于自己正处于杀人犯被追捕中的这一事实,有时觉得好象不是真的。在那黑暗的树丛里gān下的勾当,仿佛在梦里一般。那件事就象某些小说里的一个章节、电影或电视中的一个场面;但这个冷酷的现实却不时地向他袭来,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反复地想着同一个问题,如果当时车里坐着小胡子和那个女人,就可以避免了。返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女人,这是最漕糕的;那个女人的傲慢劲儿更激起了自己的反感。这些条件的积累,给自己造成了这样的命运。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事,一切都毁了。
他时常回忆起那个女人临死前的qíng景,但他从未感到什么奇妙、怜悯和不安。记忆中那个女人对他始终是憎恶、反感和抵抗的。因此,他至今仍在憎恨那个削瘦的牺牲者。如果有了同qíng心,自己就要变得胆怯,jīng神就要崩溃。对,一定要憎恨那个女人,只有憎恨才能保全自己。要恨,就不只恨那一个女人,和那女人有关系的小胡子,还有“克洛镇”酒吧的真由美,就连那好象和她有牵连的都会议员岩村章二郎都要去憎恨。总之,等事qíng稳定下来,一定把这些家伙的所作所为查出来看看。
实际上他确实掌握了一些可以作为线索的材料,那就是从那个女人的身上得到的笔记本。当时出于防御心理,为了使人弄不清死者的身世,他细心地搜查了死者身上带的东西。回到公寓翻看那个笔记本上写的是些什么,尽是一些琐事,本想一烧了之。但发现后面有一部分糙书,象谜一样,于是引起他的注意。虽然对这些文字没有理解,但推测可能是记载着和那一伙人有关的重大秘密。这么一想便把它保存了下来。确切地说,它还不是什么明确的文字记载,是只有本人才能懂的备忘录一类的东西,外人是看不明白的。或许是怕外人看懂,才有意这样写的。笔记一类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别人看到,写这个的小木曾妙子已经作了提防。
把这个小本子带在身上有危险,又怕丢失了,便把它藏在公寓房间里的隐蔽地方。三上经常取出来,煞费心思地琢磨着猜测着。
在白天工作的时候,他总是镇静自若。谁能料到这个杀人凶犯竟然如此大摇大摆地象个运动员似地走来走去呢。不过,有时偶尔也吓他一跳,那是因为身后突然响起警笛。他先是吓得胆战心惊,过了一阵儿,镇定下来,便煞住车,把后面的救护车或巡逻车让过去。
对山中那件事,三上是不肯罢手的。自那个事件发生之后,再没以猛然出现的姿态和山中见面,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躁。这个事一定要照老样子继续下去,否则,长期隔绝,以后再对他威吓就不起作用了。要弄清那个笔记本上糙字的含义,也必须和山中接触。
他想,好在杀害女护士之前,谁也没看见自己的面目,这是可以放心的。不然为什么至今还不见动静呢?主要是由于出租汽车司机也和gān邮递员、巡警一类职业的人一样,理所当然的谁也不会仔细去看他们的面孔……就拿刚才下车的这个乘客来说,坐在车上一次也没仔细地看过我。
武藏野杀人案搜查本部,正朝着三上那美梦的相反方向前进着。
调查过不二野病院的饭田事务长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与杀害小木曾妙子一案无关。确认在那个时刻饭田不在现场。他和岩村都议员在病院会面和他来到病院的时间,完全得到了夜班护士们的证实,总算解除了嫌疑。
搜查本部断定:把小木曾妙子弄到被害现场的肯定是汽车。已经把这一点作为在现场附近巡访的重点,但没有找到目睹者。为了寻求普遍的协助,又特意出了告示,也毫无结果。尽管如此,仍认为是汽车问题,被害者绝不会步行到这偏僻之处的。
搜查本部听取了岩村都议员和饭田事务长的答辩之后,认为从新宿送岩村去病院的那个出租汽车司机,是最可疑的。但动手有些晚了,因为一直把饭田事务长当成了主犯。
“那辆出租汽车,你是在什么地方雇的呢?”
搜查人员问岩村章二郎。
“在‘筑紫’饭店。是侍女从附近停着的出租汽车当中雇来的。”
警方早已查知,“筑紫”的女老板是岩村都议员的小老婆。
“你就是坐那辆车去不二野病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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