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世界_[日]松本清张【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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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向警察报案是因为这个钱里有鬼需要调查。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的。”

  “两千万元的手提包被抢劫一事没有在报纸上披露过,那是警方有意保密的吧?”

  锅屋向侦察课长和股长反问。

  “是这样的。”

  课长承认了。

  “没有人报案这事觉得很可疑需要侦查,如果报纸上披露,会造成侦查的障碍。警方是不是这样想的?”

  “简单地说就是您所表述的意思。”

  “我跟两千万元没有一点关系,这点刚才再三说过了。不过请问警方是怎么看这两千万元的xing质呢?”

  “暂时还没有结论。我们的初步推测是,这两千万元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钱。”

  “除了这些,警方还有什么疑点?”

  “清晨,一个妇女独自携带巨款徒步行走,这事也十分可疑。“

  “是,是这点。”锅屋表示同感。

  锅屋一开始怀疑这一点。首先,织部佐登子在清晨从某一个人家里领取了两千万元,其次,用头巾包住了脸。这一切都说明是秘密行动。还有,在离她家和青叶台很远的南青山路上,一个人徒步行走也是一个疑点。

  “锅屋先生,还有一点,虽然在照片上看不清,但是奥斯特利奇手提包的这里和这里三处都有伤痕。”课长指着照片说。

  “伤痕?”

  “是的,和什么东西碰触之后造成的擦伤,向横的方向划过的。锅屋先生买它的时候有这样的擦伤吗?”

  “当然没有。”

  “百货公司的店员也是这样证明的。自首的犯人说,在手提包的伤痕上原来粘着白色粉末。”

  “白色粉末?”

  “他说,好象把砂子碾碎了似的粉末。拿到警察署时,犯人已经擦拭过了”

  “这也是疑点。”

  侦查课长看着锅屋的眼睛。

  第16章 手续费

  赤坂警察署山本侦查课长和酒井股长从饭店回去了。锅屋不肯说出手提包送给了谁,而且再三申明,手提包已送给了别人,不能而且不必告诉它的去向了。两个人什么也没得到,只好打退堂鼓了。走的时候课长一再叮嘱:麻烦您了,请您不要把手提包之事跟别人讲,如果您想起了什么事,请打电话来,我们立刻就到,便鞠躬告辞了。锅屋仍坐车大厅的沙发上,抱着胳膊沉思起来。

  ——清晨,织部佐登子在什么地方弄到两千万元?从qíng人那里?不!倘若是qíng人,会送到她家里去的,不必女人起大早到qíng人家取两千万元巨款。那么,是不是头一天晚上佐登子在qíng人家里过夜后第二天清早回家?也不是!能在qíng人家堂堂正正过夜的人用不着一清早就偷偷摸摸回去的。那么,会不会是她充当了某人的使者去送两千万元的途中被抢劫?也不象,那样就会采取更安全可靠的办法的,真是疑点重重。如果叫村先生知道,他赠送给佐登子的值百万元的手提包成了两千万元的包装箱,他会懊悔得直跺脚。不、不,不只是川村,连我也觉得窝心!究竟谁住在南青山路?是不是她的qíng人?

  谁也不清楚织部佐登子的qíng人是谁,只是大家一致认为是一个大企业家。锅屋坐在大厅沙发上,把臂肘放在膝上,一手托腮沉思着。旁边坐着的年轻人好象在等人。前面有几个外国男女站着说话,男人不时放声大笑。

  大企业家和政治家之间的勾结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政治家能把巨款提供给企业家吗?不,恰恰相反,“政治献金”是企业家献给政治家的。织部佐登子如果是从政治家那里领了钱,似乎双方的支付关系颠倒了!这是为什么?是属于什么xing质的钱?假定织部佐登子替qíng人领了钱,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是政治家(假定为政治家)受贿,而是政治家向企业家贿赂了。

  怪事!“树叶沉下去,石头浮上来,……”锅屋一手托腮,出神地望着前面。这时,有个男人从电梯走出来。是个四方脸,宽肩膀的男人。他那有特征的脸就是土井信行。以前请他写过川村正明的讲演。锅屋本想跟他打招呼,但土井没有注意坐在立柱前沙发上的锅屋,匆匆忙忙走过大厅向旋转门走去。看来,土井捉刀代笔的业务日益繁荣了。

  锅屋又陷入了苦思冥想:“政治家把钱jiāo给企业家,这是什么意思?那些经常从企业接受政治献金,并不断以各种手段搜罗钱财的政治家,为什么这样做?……”

  简直莫明其妙!锅屋觉得头痛,便出了饭店的门厅。他走上不远的高地上的山王神社,这里有朱红色的神社殿堂。

  从高地上俯瞰赤坂一带。在这繁华市区增加了不少象羊羹一样立起来的细高的白色建筑物。这些大楼是酒吧间和酒店。

  这里的酒吧间生意大起大落,有倒闭的,也有繁荣的。业务兴隆的是,想办法吸引住那些用公司的钱来jiāo际应酬的顾客。

  锅屋听说过这样的事。要拉拢这类顾客的诀窍是,老板偷偷地塞给他回扣。就是说,酒吧间把虚报的帐单寄给公司,公司的会计便按着帐单款数,通过银行寄钱给酒吧,然后酒吧的老板又把虚报来的那一部分钱作为报酬,偷偷地送给代表公司请客的人。这些公司职员,因得到回扣好处,经常到这类酒吧里来搞jiāo际活动,酒吧生意也愈繁荣。

  锅屋沿着神社前的石头台阶往下走。这时,便看见了一栋茶色大楼。这是国会议员的楼房式大杂院。因议员会馆很狭窄,而且有许多请愿团不时来访,所以议员们把第二办公室设在这里,有的挂上了“政治经济研究所”或XX公司的牌子。

  锅屋看着正对面的茶色“议员大楼,”一边想:

  ——如果织部佐登子在清晨访问的是政治家,那么装在手提包里带回来的两千万元现金,会不会是政治家给提供献金的人的手续费?!

  手续费达齒两千万元,问题就大了。假定两千万元是献金额的百分之二十,那么一亿元从企业到了政治家的手里了。能拿出一亿元献金的企业,一定是大企业,是康采恩式的企业集团。

  这种企业把大量的钱提供给政党活动,通常由总公司向所属的有关公司企业摊派要钱。因为帐目开支项目中不能写明这笔“政治献金”的去向:只好在帐目上做一些手脚,常常假立名目,或以其他开支名义报销,实在列不出名目来只好写在“用途不明”开支项目中向税务署jiāo税了。

  这样集中起来的“政治献金”,由总公司的代表出面jiāo给政党或政治家。这些人接受献金后,从不公开自己的帐目,尤其是政治家个人和各派系接受的钱,从不开收条,为此连数目也暧昧不清。

  报纸上也登载过自治省发表的各政党一年的政治献金qíng况。这只是自治省接到例行上报的有收条的那一部分献金。不报告的款数比报告的数目还要多得多。这就是报纸上评论指出的:“自治省发表的政治献金额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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