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那就快打吧。”
“‘香花庄’的电话号码是?”
锅屋到电话机前,回头问川村。川村象报自己家的电话号码一样熟练地回答着。锅屋拨了一半,又把话筒放下了。
“怎么啦?”
“不行,还不知道良江在那个医院呢。”
“……”川村的脸又笼罩了愁容。
“在公寓前的现场,警察正在检查呢。到那里去打听送良江的医院。可能他们还在。”锅屋说。
“公寓前面是什么qíng况?”川村关切地问。
“人不少。我到这里时,在电梯前面的小厅里,看到了从现场回来的太太们在一起嘀咕呢。是不是前天晚上良江到这里时,被这些太太们看见了?”
“……”
“我路过走廊到这里时,太太们留心地盯着我的后背呢!”
“锅屋,请你给麻布警察署打电话吧!”
“给麻布署?”
“问那里的jiāo通课,就能知道送走良江的医院,用不着问公寓前的警察啦。”
“对!”
锅屋觉得川村能想出这些事表明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查到电话号码,给麻布警察署打电话。jiāo通课回答说,被害妇女已送到了南麻布一丁目的前冈医院,并且说,她已经死了。
“良江还是死了!”锅屋边说边放下话筒。
这时,川村的眼里闪过一丝高兴的光采,但怕锅屋看透自己,又立即做出了一副沉痛的样子。
“可怜!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锅屋双手合十。
川村低下头,又一次用双手捂住了脸。可是他双手下的脸色却露出“这一下断了祸根”可以放心了的表qíng。
锅屋推测,川村从岩田良江得到的钱总共有两亿元以上。良江完全顺从于川村,把亡夫的遗产毫不吝惜地给了他,从此“香花庄”的经营也受了影响。这个中年寡妇下了牺牲旅馆的决心去贴钱给川村。即使她知道川村用自己的钱买下了这套公寓,也舍不得和川村分手。可怜的良江乘川村妻子不在家的机会,悄悄地来过夜。如果这种痴qíng的行为继续下去,不知会发生怎样的大乱子。出乱子是必然的,所以,对川村来说,良江因jiāo通事故死亡,好比是卸掉了身上的重担一样使他的心qíng顿时轻松起来。
川村拨了号码,把话筒jiāo给了锅屋:
“接通‘香花庄’了。”
锅屋从川村手里接过话筒。
“这里是‘香花庄’。”好象是女佣人的声音。
“啊,晚上好!”锅屋咽了口唾沫说。“老板娘在家吗?”
“出去了。”
“到哪里去啦?”
“您是那位?”
“我是麻布警察署。”
“什么?”女佣人好象吃了一惊。
“我们想了解一下老板娘的去向。”
“出去的时候说是到横滨的朋友家。”
“什么时候回来?”
“预定今晚住在那里,明天上午回来。”
“那个朋友的名字呢?”
“没有问过。”
果然,岩田良江没有说到川村的公寓去。对她来说,这是秘密行动,当然要说谎的。问到这里已经够了,锅屋也放心了。
“请你好好听。一个象你们的老板娘一样的妇女,因jiāo通事故负了重伤啦。”
“啊?”
“医院是在南麻布一丁目的前冈医院。”
“喂!喂!”女佣人高声喊叫。
“听清楚了吧,是南麻布一丁目的前冈医院,马上来吧!”
“是,是。”
听了女佣人惊吓的声音,锅屋放下了话筒。
“完事了。……”锅屋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谢谢,得救了。”川村抱住了锅屋的肩膀。“感谢你帮我度过了一次最大的危机!”热qíng的语调,不是素常惯用的夸张,而是出于真qíng。
川村从别的房间拿来了威士忌,看样子是要gān一杯了。
“不过锅屋君,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川村说着搓搓手。
“什么事?”
“有一件东西要你去处理。”
第21章 遗物的处理
窗外有一排围绕着漆黑的有栖川宫纪念公园建筑物的灯光。
川村说有事拜托锅屋的声音和语气变成了向锅屋讨好的调子。川村用这种语调时,必定提出难办的问题,锅屋有过这种经验,自然而然地小心起来,问道:“要处理什么东西?”
锅屋审视着川村,川村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表qíng。
“不是什么别的,是良江前天晚上带来的东西。”后面说的支支吾吾,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带来什么东西?”
“唔。……就是良江的睡衣,还有内衣。”
锅屋大吃一惊。
锅屋想,良江也未免太大胆了。但仔细想,这个公寓是用她的钱买的,实际上是她的家!她到自己的家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倒不如说,川村夫妇才是房客。但良江决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她只是见她心爱的男人。乘川村妻子不在的机会行乐的冒险行为,更刺激了良江的qíng感,川村也一定会受同样的感染。
“喂,锅屋君!”看到锅屋沉下的脸,川村的声调变得更加低声下气了。
“这种女人的东西,我不能拿到外面去,也不知道该扔到哪儿。如果随便丢掉,又怕从这里找到线索,也不能在这个公寓里烧掉。真不好办了!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你把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吧!”川村请求着。
“真对你没有办法!”
锅屋无可奈何勉qiáng答应了。1
“谢谢!”川村说完就跑到隔壁的屋里,手里提着鼓鼓囊囊的包袱回来了。
“就是这个!”川村好象对收破烂的商人讲话似地:“这里面有良江的睡衣和内衣。”
锅屋从川村手里接过紫色包袱。他解开系紧的扣儿,里面有华丽的睡衣和粉红色内衣。
“喔唷,真漂亮!”锅屋睁大了眼睛。
“是吧?”川村恬不知耻地笑了。
“这么妖艳的东西不能随便扔掉呀。锅屋君,拜托你了,只有你能把这件事办好。”
“不过如今这就是良江女士的遗物啦。正明先生,你不这样想吗?”
锅屋的这句话,狠狠刺痛了川村的心。“遗物”的提法噎得川村连话也说不出来,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也说不准是不是遗物,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了。锅屋君,我们不能太伤感了,过度的伤感只能带来挫折。”
锅屋简直怀疑起自己的听觉,现在川村反倒向自己说教。自己玩弄过的女人白白惨死,居然说出这样没有心肝的话。良江的死,不是他造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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