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恩家的祸崇_[美]达希尔·哈米特【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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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关在里边对我们没有用处,”我解释说,“把他们放了出来,只要我们跟踪监视,说不定倒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些线索。他怕什么呢:他应该有数,就凭现有的证据,他想要诉他们一个谋杀罪,罪名是绝对无法成立的。”

  “老头子”答应尽力去说说看,并且同意,如果我们认为有嫌疑的那几个人交保释放,他就派所里的探员一个盯一个,对他们跟踪监视。

  我又去了麦迪逊·安德鲁斯的办事处。我把菲茨斯蒂芬接到电话、信件的经过告诉了他,并且向他表明了我们的见解。那律师听了,点了点他那颗满头白发的瘦棱棱的脑袋,说道:

  “不管你们的见解是对是错,反正现在县里的几位头头就不能不丢掉他们那套荒谬的看法了:说嘉波莉杀了她丈夫,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我直摇头。

  “怎么?”他气呼呼地问。

  “他们会认为这些电话、信件是为了要开脱她的罪名而制造出来的。”我作了这样的预测。

  “你看他们真会这样?”只见他鼓出了两边的腮帮子,乱纠纠的眉毛也耷拉了下来,遮住了眼睛。

  “但愿他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说,“因为如果那真是弄虚作假,这种手法也未免太幼稚了。”

  “怎么会是弄虚作假呢?”他大声反问道。“别胡说八道了。当时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想呀,那个时候你连尸体都还没有发现呢……”

  “是啊,”我说,“正因为这样,所以如果查出来这真是要的花招,那嘉波莉就只有挨绞的份儿了。”

  “我真弄不懂你,”他没好气地说。“你一会儿说有人要陷害这位姑娘,一会儿言下之意却又说她是杀人凶手。你到底是怎么个看法?”

  “这两者都是有可能的,”我也一样没好气地回答。“可我的看法又顶得了什么事?等把她找到以后,陪审团的看法那才要紧呢。眼下的问题是:人家要一万块钱,如果这的确不是耍的花招,那你打算怎么对付?”

  “我的方针是:只要能找回她,赏金可以加码,抓住了绑匪,赏金可以另发。”

  “你这一步棋就下得不高明了,”我说。“你出的赏格的确已经不能算小了。可是处理绑架案件的唯一办法,就是全额照付。我也跟你一样,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你只能这么办。犹豫、慌乱、恐惧、泄气,这些能使一个温和的绑匪都会变成个疯子。先把姑娘赎出来,你要跟他们斗法等下一步再斗。让你付钱,你就先照付。”

  他扯了扯参差不齐的八字胡子,拉长的下巴一副倔强的样子,眼里的神色却显得忧心忡忡。不过最后还是下巴占了上风。

  “我死也不会屈服。”他说。

  “那可是你的事。”我站起身来,伸手去拿帽子。“我的任务是要找到杀害科林森的凶手,姑娘真要是让人杀了,说不定倒反而能有助于我破案。”

  他没有说什么。

  出来以后我就直奔休伯特·科林森的办事处。他不在,我就把我碰到的情况告诉了劳伦斯·科林森,末了说:

  “你是不是可以多多劝一下令尊,尽快把这笔钱备齐,一等绑匪来通知了接头的时间地点,就可以把钱马上交出去?”

  “不用去劝他了,”他立刻就说。“只要能够保证她的安全,要付多少钱我们就付多少钱,没有什么可考虑的。”

  【注】詹姆斯·布兰奇·卡贝尔(1879-1958):美国小说家,著有系列传奇小说18卷,其中以《朱根》最为著名。

  【注】亚实突是《圣经》上所说非利士人的一座城市。

  【注】尤里卡:加利福尼亚西北沿海城市。

  【注】卡森城:在内华达州。

  【注】丹佛:在科罗拉多州。

  【注】波特兰:在俄勒冈州。

  【注】蒂华纳:在墨西哥,靠近墨、美两国交界处。

  【注】奥格登:在犹他州。

  【注】圣何塞:就在旧金山以南。

  【注】波特维尔:加利福尼亚州一市镇。

  第十六章 黑夜追捕

  我赶上了五点二十五分去南边的火车,七点三十分到了普斯顿,那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市镇、有凯萨达两倍那么大,从那里改乘公共汽车,格格发响的老爷破车上只有我一个乘客,又过了半个钟点,我才到了目的地。我在旅馆的对面街上下了车,这时天上却下起雨来了。

  一个叫杰克·桑托斯的旧金山记者从电报局里出来,说:“哈啰,有什么新闻吗?”

  “该有吧,不过我得先去告诉弗农。”

  “他在旅馆里开了房间,在房间里呢,至少十分钟前看见他还在。你说的是不是有个什么人收到的那封勒索信?”

  “是啊。他已经发布消息了?”

  “柯顿刚说开了头,就被弗农拦住了,弗农还命令我们不准见报。”

  “为什么?”

  “毫无理由,就因为这是柯顿向我们透露的消息嘛。”桑托斯薄薄的嘴唇向下一撇。“弗农、菲尼、柯顿这三个人。如今不是在办案了,他们是在彼此暗暗较劲,巴不得自己的大名和玉照见报率能够压倒对手,名列第一。”

  “工作他们总还是做的吧?”

  “他们哪还做得了呵?”他愤愤地说。“为了争取上头版,他们每天要花上十个小时,为了不让两个对手上头版,又要每天花上十个小时,此外他们总还得留出几个钟头来睡觉吧?”

  一进旅馆,又遇上几个记者,我以一句“没有新的情况”挡了他们的驾,在旅客登记簿上再次签下了名,到房间里把手提箱放好,然后就顺着过道到二〇四室去。我一敲门,弗农就来把门开了。房间里就只他一个人,显然他是在那里看报,床上的报纸一大沓,白纸上都印得红红绿绿的。满屋子青灰色的烟雾缭绕,一股雪茄味儿。

  这位地方检察官三十来岁,乌黑眼睛,下巴翘得奇高,而且又冲得奇出,这不是造物要他如此,而是因为这样可以格外显眼。他一说话牙齿都露了出来,神态之间颇有一种以干才自居的矜持。他手劲十足地跟我握了手,说:

  “你又来了,很好。请进来坐。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我告诉柯顿的消息,他有没有转告你?”

  “转告我了。”弗农双手插在口袋里,两脚叉得很开,功架十足地站在我的面前。“你看这个消息值不值得重视?”

  “我劝安德鲁斯把赎金准备好,他不肯。科林森家里的人却愿意出这笔钱。”

  “他们愿意?”他说,由此似乎也证实了我事先的一个猜测。“还有吗?”他依然掀开了嘴,让牙齿还露在外边。

  “信我也带来了。”我把信给了他。“菲茨斯蒂芬明天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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