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警方看到他鬼鬼祟祟进来才给逮住了,居然怪我。可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有的是哥们儿,你又没躲藏起来,是不是?”
“我刚来这个城市一个星期。报纸上也没登出我住在哪儿。”
“是这样吗?”斯特希挺感兴趣地问道,“你一直住在哪儿?”
“住在旧金山。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个城市不赖。我在那里住过几年,一个蛮不错的城市。那事我不该告诉你,尼克。去问他吧,那是他的事。”
“然而是你让他去找我的。”
“对,”他认真地说,“当然,只有这一点是对的,我吹捧了你一阵嘛。”
我说:“真够交情!”
“我哪儿会想到他会大发脾气?反正他也没有把你伤得太重,对不?”
“也许没有,可那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何况我——”这时侍者送来香槟酒,我便顿住了。我们尝尝,说味道不错,其实难喝极了,“你认为是他杀了那个姑娘吗?”
斯特希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可能。”
“他是那种你可以唆使他开枪的人,”我说。
“我知道,这些外国人都犯歇斯底里毛病——可是那天下午他一直在这儿。”
“整个下午吗?”
“整个下午,这我可以发誓保证。整个下午一些小伙子和姑娘都在楼上欢宴作乐,我知道他没动窝儿,更甭说离开这儿了。是真的,不骗你,这事他可以提出证据。”
“那他还担心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我本人也没追问过他,可你了解那些外国人怎么回事,对不对?”
我说:“嗯嗯,他们都犯歇斯底里毛病。他想必也不会派个朋友去看她,对不对?”
“我想你把这个小伙子看错了,”斯特希说,“那位女郎我认识。她有时也跟他到这里来。他俩只是在一起玩玩。坦率地说,他还没热恋她到那种程度以至于会有什么原因要把她那样干掉。”
“她是不是也吸那种玩意儿上了瘾?”
“我不知道,只见过她有时也吸上一口,不过那也许只是为了交际,因为他吸,她也就来上一口。”
“她还跟什么别的人经常一块儿玩?”
“没有我认识的人,”斯特希无所谓地说,“倒是有个叫诺海恩的告密家伙常到这儿来追求她。可是依我看,他也没追上。”
“这么说,莫瑞里是从他那里得到了我的地址。”
“别犯糊涂了。莫瑞里一心想把他砸烂呢。那个家伙干吗要多管闲事,去告诉警方莫瑞里认识那位女郎?他是你的朋友吗?”
我琢磨一下,答道:“我不认识他,只听说他时不时向警方提供点情况。”
“嗯,谢谢。”
“谢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
“好得很。现在你告诉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叫魏南特的家伙把她杀了,对不对?”
“不少人都那么认为,”我答道,“可我敢拿一百块钱跟你五十块钱打赌,不是他杀的。”
他摇摇头:“我不跟你打赌,不上你的圈套,”——他面露喜色——“可我告诉你我想怎么干,你如果愿意的话,咱们倒可以一块儿在这件事情上下个赌注。要知道,你那次抓到我的时候,我确实照我所说的那样用右拳出击了几下,我一直怀疑你是否还能那么干一次而得手。多会儿等你身体康复后,我倒愿意——”
我笑着说:“不,我现在不行了。”
“我也胖得跟猪一样。”他承认道。
“再说那次纯属侥幸:你一下子摔倒了,我就得手了。”
“你原本想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打倒,”他说,随即又认真推敲道,”可我认为你那次还是确实碰到了好运气。好了,你如果不想——来,让我再给斟满酒。”
诺拉决定早点回家,免得喝醉,我们就在11点过一点便跟斯特希告别,离开皮吉隆俱乐部。他陪我们走到一辆出租车前,热情和我们握手道别,说道:“真是幸会。”我们也同样说些客气话,就乘车走了。
诺拉觉得斯特希蛮有趣:“可他说的话却有一半我根本听不懂。”
“他这个人还不错。”
“你没跟他说你已经不再当侦探了。”
“他想必认为我是想愚弄他,”我解释道,“对他这样的蠢材来说,当过侦探的人永远是侦探;我倒宁愿对他撒谎,也不想让他认为我是在说谎。你有香烟吗?在某种程度上,他真相信我。”
“你方才说魏南特没杀那个女人,是说实话吗?”
“不知道,大概是说实话吧。”
在诺曼底酒店,有一封麦考利从阿伦敦给我发来的电报:
该人不是魏南特,并未企图自杀
第十五章
次日上午,我雇了一名速记员把堆集的邮件大都清理掉,又跟我们旧金山的律师通过电话交谈一下——我们试图帮助一家面粉厂客户免于破产;还花了一个小时研究怎样减少我们该付的州税;我一直是个挺忙的生意人,感觉自己相当正直;下午两点钟我干完了当天的活儿,就跟诺拉出门去吃午饭。她下午有个桥牌约会。我便去找吉尔德,早晨我跟他通过电话。
“这么说自杀那件事是个谎报了?”我们握过手,舒舒服服坐下后,我问道。
“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人跟我一样根本不是魏南特。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通知了费城警方魏南特从那里打来了一封电报,并且在电台广播了他的长相,因此接下来那个星期里,宾夕法尼亚州有一半地区、凡是留着连鬓胡子的瘦子都可能是魏南特。那个家伙姓巴尔罗,我们大致可以断定他是个失业的木匠,遭到一个黑人抢劫时中了弹。他现在还不大能讲话。”
“他想必不会是让一个和犯了警方同样错误的人枪击的吧?”我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以为他是魏南特吗?要是真有点眼力——这倒也有可能。是不是?”
我说我闹不清楚。
“麦考利有没有告诉你他收到了魏南特的电报?”
“他没告诉我电报内容。”我便对他说了,还把我知道的罗斯瓦特的事也讲给他听。
他说:“这就有意思了。”
我又告诉他魏南特还给他姐姐写了封信。
他说:“他倒给不少人写信,是不是?”
“我也这么想。”我向他描绘了维克多·罗斯瓦特的长相,说若加整容,倒跟克里斯·乔根逊长得相似。
他说:“听你这样的人讲话,总没有什么坏处。别让我拦住你,接着说吧。”我告诉他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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