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说_马烟花儿【完结+番外】(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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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算傻,知道嫩的好。”苏慎把那把子韭菜接过去,没等宋海林说话,就指了指旁边老的那茬儿,“那边的,也给割了吧。”

  “这些不够吗?”宋海林边割边问。

  “够,”苏慎笑了笑,“但是留着这茬儿老的干嘛,修仙吗?”

  宋海林愣了愣。

  苏慎把手撑在扶手上托着腮,“这韭菜挺壮实的,但也禁不住一茬儿一茬儿没长开就给割了吧,嫩的好吃不假也不用择,可就是怕割不了几次就给弄死了。”

  宋海林皱了皱脸,“鸡汤怪。”

  “咸淡还行吗?”

  “正好。”宋海林撇嘴,“那你还让我把嫩的给割了。”

  “嫩的好吃。”苏慎笑。

  “那这些老的怎么办?”

  “给我奶奶,择菜玩儿呗,”苏慎摆弄了一下面前的黄色小花儿,“本来就是为了给我奶奶找点儿事儿干。”

  “诶,这花是黄花菜吧?”宋海林也过来看了一眼。

  “你命名菜是不是就靠着颜色啊?”苏慎笑了几声,“这是花生。”

  “花生?”宋海林围着那一丛黄花绿叶的东西绕了半圈儿,“落花生啊?落花生不是长在上边的嘛?熟了落下来。”

  苏慎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你的理解能力真是让人佩服。”

  “花生是长在土里的,跟土豆似的。”苏慎□□一小丛给宋海林实时教学。

  宋海林皱了皱鼻子,“怎么回事儿,什么味儿?”

  苏慎没反应过来,也四处闻了闻,反应过来之后笑了,肩膀一耸一耸的,“你的老朋友,鸡饲料。”

  “我原先还养过鸡呢,”苏慎捡起水管重新浇水,“那时候就把鸡散养着,一园子菜还省的施肥。”

  “现在怎么不自产自销了?”

  “后来鸡不择食,把菜都给叨烂了,还顺道儿吃了不少我刚撒下去的种子。”苏慎一派感慨,“可惜了,原先我的理想还是发展成一个养殖大户来着。”

  “养殖大户,你可以往养猪方向发展啊。”

  苏慎突然抬头看了宋海林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说:“猪,也养过,但因为打不过鸡,就算了。”

  宋海林竖了竖大拇指。

  “曲项向天歌也养过……”

  “也打不过鸡?”宋海林插话。

  “打得过,所以为了保护小鸡崽儿,就不养了。”

  苏慎笑,笑着笑着不小心抖了一下,正在漫不经心往外撒着水的水管儿猝不及防冲他呲了过来,立马连头发带衣服都湿了个透。

  他穿了个白衬衫,开了两粒扣子,挽着袖子,水浸上来倒是不冷,就是衣服湿了之后几乎就成了透明的。宋海林眼睛直了一下,立马把手机拿出来,顺手拍了一下。

  苏慎正抬头看他,正巧茫然无措了一瞬间,被镜头给定了下来。头发湿湿的正在往下滴水,一颗小水珠凝在发尖儿上,将落未落。宋海林看着照片儿,勾了勾嘴角。

  “哥,”他呲着牙,“能栽在你手上真好。”

  苏慎仰着脸冲他勾了勾手指,宋海林凑过去。

  他伸手揪着宋海林的衣服领子让他弯下了腰,偏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轻声说:“我也是。”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在我印象里,我爸爸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不抽烟不喝酒,除了加班从来不晚回家,在家还会帮着我妈妈做饭干家务。他平时开大车,很多时候都在跑长途,但他总是心平气和的,还在车里边放了我们全家人的照片,说是在路上急躁了、路怒了、累了就看看照片,提醒自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一定不能危险驾驶。”

  “他进监狱的那一年我才上一年级。”栾景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还是她的招牌厌世脸,嘴角略微严肃地耷拉着。

  教室里的桌子被撞得七扭八歪,黑板上还剩着没擦干净的一半粉笔字儿。

  “这件事儿在我家附近传得很广,对我影响也很大,没法儿去学校,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就只能每天和我妈待在家里,不敢出去。”栾景年停了一下,继续说:“后来有一天,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是哪一天,情况突然好转了,我妈妈带我搬了家,我重新上了学,感觉好像生活又重新步入了正轨。”

  “可是这正轨不正常。”

  “也许你不了解,我妈没有工作,我们家在我爸进监狱之后不光断了经济来源,而且还负担了一笔不少的赔偿金。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搬进了一个大房子,生活比以前还宽裕了不少。我小时候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稍微大点了,就忍不住去猜。”

  刚说到这里,栾景年又重启了话头,开始谈他爸爸这个人。

  “我爸爸从来不喝酒,真的不喝,不是因为他的工作不允许,是因为他酒精过敏。”

  “而且他行事作风真的一直很斯文,我根本没法儿想象他喝醉了酒在闹市闯红灯反向驾驶还撞死了人。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

  栾景年自己的思路也不怎么清晰,他说完这个之后,没有再顺着往下说,她想了想,把小本子给翻到了第一页儿,又重新开始了一段儿其他思路上的分析。

  “这个本子是一年前买的,那是我爸出狱之后不久,他没怎么变,说话还是轻声细语斯斯文文的,但是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了一通电话,然后我才开始在这个本子上开始记录,整理思路。”

  她把本子掀开,指着“5.宋”那一栏说:“那通电话里,我爸在和人吵架,声音很大听起来很不耐烦,那是他第一次在电话里提到姓宋的。好像是电话那边说姓宋的站错了队,这几年就要换届,不能落下把柄这些话。我爸说,姓宋的站错了队管以前的事儿干什么,都这么些年了,有把柄早拿出来了。”

  “往后我爸在电话里大吼大叫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爸提的最多的一个人名儿就是姓宋的——后来管他叫宋局长,还有一个苏主编。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是谁,我爸也从来不称呼他,我管电话那边的人叫‘他们’。”

  栾景年的眼睛一闪,有些执拗的精明。

  “我偷偷翻过我爸的手机,通话记录删的很干净,但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碰见了一条短信,那条短信刚发过来,我不敢点开,但是屏幕上有几个字儿的预览内容,写的是‘宋庆在清水乡……’,叫宋庆的局长不算多,籍贯在清水乡的也就这么一个,后来我在网上查到了宋局长的资料。”

  “宋局长是谁我查了很久,但是我一直对当年那场车祸耿耿于怀,自己翻过来覆过去看当年的新闻,苏主编我熟……”

  她话说到这里突然被打断了,本来低头看着本子的眼睛抬了起来,手指还摁在画红圈的字儿上,指甲在那张纸上戳出了一道儿浅浅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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