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事件就如同涂佛之宴——中禅寺说。
鸟口、益田及青木都紧张起来。
即使如此,青木还是稍微安定下来了。
“中禅寺先生……有对策吧?”
“对策……是有。但是没有胜算。”
“胆小鬼,说那什么泄气话。别担心,有我给你撑腰,而且小敦有那三大笨蛋来保护。会吧,你们三个笨蛋!”
榎木津指了过来。
青木站了起来。
鸟口和益田也绷紧全身。
“喏,看吧。奴仆就是要这样使唤。命令他们,就会乖乖听话。能被主人命令,他们也心满意足。你就是太客气啦!”
榎木津仰望中禅寺。
“喏,要怎么做?”
“别慌。”
“先下手为强啊。这是激战啊!爆烈伊豆!”
“不……要做的话,就以我的做法来。”
“怎么,你还在说那种话吗!那种东西,打他个落花流水就是啦!除了歼灭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先……驱魔。不过我需要士兵。”
“召集就好了。去叫川新来吧。”
“但是,关口或许会出不来。”
中禅寺说道。然后望向雪绘。
“雪绘夫人……”
从青木的位置,无法看到雪绘的表情。
榎木津再一次望向雪绘。
“小雪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还有……千鹤也是。”
望过去一看,中禅寺的夫人正坐在檐廊上。中禅寺没有看自己的妻子,右手抚着下巴,转向壁龛。
“千鹤子。”中禅寺呼唤妻子的名字。“可以请你和雪绘夫人一起暂时到京都去吗……?”
记得京都是千鹤子夫人的娘家。
夫人无声无息地站起来,说:“我把猫也带去。”
榎木津也猛然起身。
“哈哈哈哈,你被说动了哪,中禅寺在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人说动哪!不管怎样都好,总之让我揍那个怪老头一拳啊!”
侦探说道。
青木望着中禅寺的背影。
6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四方形的天空。
怎么,又一样啊——贯一再次合上眼皮。
他看见父亲的脸。父亲正破口大骂。嘴巴一开一闭,一开一闭。完全听不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完全不了解父亲在想什么。够了吧。妈在泥地房间里哭,弟弟妹妹也在哭。妹妹应该已经嫁人了,为什么还那么小呢?
吵死人了。明明没有声音,却吵死人了。
啊啊,我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每个人都讨厌我。
父亲的嘴巴开闭着,母亲在哭,窗外有叔叔婶婶和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在偷看。
他们在说些什么?完全听不见。
兵吉在哪里?我说兵吉在哪里?
啊啊,这样啊,得去找兵吉才行。没时间管父亲了兵吉才14岁,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孩子。他才14……
还是12……
是12岁吗?美代子?美代子去哪里了?真是的,这种时候跑哪儿去了得快点去找才行那孩子跑出去了美代子在哪里做什么快点,工作什么的请假就行了隆之他……
——隆之他……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四方形的天空。
脖子根阵阵作痛。啊啊……隆之。
得去找隆之才行。啊。
“隆之……”
“你醒了吗?”说话的是有马。
“老、老爷子……我……”
“你也真是钝。刑警怎么会让警官队给殴打呢?我都那样阻止你了……害我都被揍了哪。”
有马摩擦着灰白色的发际于额头的皱纹中间。
“被……警官队?”
这么说来。
“隆之呢……美、美代子……”
有马缩起皱纹如网目般遍布的脸颊。
“怎……怎么了?”
有马的表情苦不堪言。
“村上,你老婆被骗了哪。”
“被骗……?”
没错。
不认识贯一的妻子。不认识贯一的儿子。
只有贯一消失的家族史。
——然后。
渊胁拿给他看的住民登记册。
贯一所不知道的贯一一家人。
——我。
我疯了吗?记忆慢慢地复原,完全复原之后,贯一感到一阵战栗。
——我的历史。
“喝口水。”
有马递水过来。贯一撑起身子,把嘴巴凑上杯子,一口气喝光。成团的液体通过咽喉时,他感觉到自己活着。
——我还活着。
所以疯了也无所谓吧。
“喂,村上,关于你说的……那件事。”
“哪件事?”
反正都是疯言疯语吧。
“那份住民登记册啊。户人村的。”
“户人村……?”
“我待在驻在所的时候,哪里是这么称呼的。”老刑警说着,打开开襟上衣的领子,用扇子扇风。“怎么样?你……真的记得那里的全部居民吗?那个叫村上福一的是你父亲吗?”
“这……”
对。不会错。双亲,对面三户人家还有左右两邻,以及后面的人家。纪州熊野的新宫郊外是村上一族定居之处。可是……
“可是……是我的脑袋有问题,一定是的。不可能有这种事。”
有马垂下嘴角。
“我……不对劲了。被孩子殴打,老婆跑掉……”
“被殴打?”
你呗隆之打了吗?——有马问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跟儿子连架都没得吵吗……?”
有马睁大泛黄浑浊的白眼。
“……这样啊。那孩子发现他的出生……”
“老爷子?老爷子知道些什么?”
“不,没事。”有马说。“哎……我知道你十分混乱。但是啊,村上,困惑的不只有你一个。总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个村子的居民是你的亲戚吗?”
“是啊。”贯一以平板的口吻回答。
“这样啊……不只是烧掉了还是弄丢了,但就是没有迁入证明。我刚才去村公所查过了。哪里的居民在官方资料上从以前就一直住在那里。”
“所以说,那是我的记忆有问题……”
“不是的。”老人说。慵懒地站起来,关上窗户。
——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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