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佛之宴:撤宴_[日]京极夏彦【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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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豆……三木小姐是伊豆出身的吗?」

  青木说道,望向河原崎。

  光线昏暗,看不出河原崎的表情。

  「松兄,我刚才和你提到,木场前辈的妹夫说,木场前辈他……一直看着伊豆出产的石头。然后他听到妹妹研修的地点也是伊豆,又看了看石头……」

  「这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吧。是牵强付会吗?

  「重要的是,青木兄,春子小姐担心她的土地会被抢走……既然她这么说,表示她拥有土地吧?如果就像这位小姐说的,春子小姐是伊豆出身,那么她的土地也在伊豆啰?」

  「听说是在韮山……」

  阿润边喝着什么边说。

  「那女孩在伊豆的韮山有一些土地。好像是祖父的遗产。她说因为税制更改,得缴交固定资产税,所以烦恼着要不要卖掉……」

  阿润把手肘撑在吧台上,背脊弯曲,姿势就像猫在伸懒腰。

  「……啊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好像说她卖掉父母住的房子,但是没卖掉以前祖父住的山里的土地吧。还说那里的土地就算想卖,八成也卖不掉。」

  「想卖也卖不掉?」

  「因为太偏僻了吧?而且她说是在深山里。市价很低,也找不到人要买。不管这个,怎么啦?小朋友们跟春子有什么关系?」

  「呃、这……那个……」

  河原崎忙碌地用扇子扇着脸。他在吹散阿润散发出来的甘甜香味吗?青木苦笑着说:「松兄……怎么样呢?条山房与韩流气道会争夺那块连买主都找不到的偏僻土地……这种假设现实吗?我是觉得有点不太现实啦。」

  「嗯,可是……」正当河原崎想要开口时,阿润指着青木说了:

  「条山房……你是说那个汉方药局?」

  「是的。」

  「是长寿延命讲吧?」

  「长、长什么?」

  「长寿延命讲啊,青木。」阿润说。

  「阿、阿润小姐,妳记得我的名字……」

  「哎唷,别管这种小事了。不过春子被那个条山房欺骗,为了筹措药钱,差点卖掉土地是真的。不过她很聪明,最后是打消念头了。可是仔细想想,连买主都找不到的土地,就算想要卖掉,也没那么简单就能换到现金。换句话说……或许是条山房主动提出要收购土地。」

  「原来如此……」河原崎合上扇子。

  阿润品评似地,斜着眼睛打量河原崎的光头,然后问道:「那么,那个叫什么韩什么道的,又是做什么的呀?」

  「呃,那是一个可疑的道场……」

  「更重要的是,你又是谁呀?」

  「是!本官是目黑署刑事课搜查二组的河原崎松藏!阶级巡查,绰号阿松!」

  「又没人问你那么多。」阿润说道,软绵绵地笑了。

  青木简短地说明韩流气道会绑架并监禁三木春子的事,以及河原崎救出春子的经过。阿润微微地歪着头,看着河原崎,看似好笑又像佩服地说:「哦?你闯了进去啊?」青木指着河原崎,以戏谑的口吻说:「简直就像木场二号呢。」

  「你们警察也满胡来的嘛。」阿润说道,再次笑了。「那么一号怎么了?把那个笨蛋介绍给春子的的确是我,她之前被一个奇怪的男人纠缠不休,伤透了脑筋呢。」

  「果然是妳!」河原崎短促地一叫。

  「我在三月介绍的……是春子休半天的日子,所以是二十日吧。星期五。那天生意很不好呢。后来过了几天,春子过来找我,说她想向木场道谢,问我他的住址。那家伙看样子派上用场了呢……」

  老板娘以食指抵着脸颊说。

  接着她的表情突然转为严肃。

  表情一变彷佛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表情彷佛看到妖怪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那个傻瓜……怎么了?」

  死了吗?——阿润不待回答就反问。

  青木显得极为慌乱。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几个字,实在太真实了。

  「不不不。」河原崎摇摇头说。「木、木场兄他……下落不明……」

  「这么厉害?你说那个厕所木屐吗?下落不明……多久了?」

  「大概一个星期。我们想知道木场前辈最后什么时候露脸,所以才过来打听……」

  「失踪……什么跟什么嘛?」

  阿润缓缓地晃动手中的液体。

  「妳有什么线索吗?」河原崎问。

  阿润沉默了半晌。

  「他来过。我想想……约十天前吧。」

  「十天前……」

  河原崎翻开记事本。

  「五月二十七日吗?星期三。」

  「大概……吧。」

  「木场兄最后被人目击,是两天后的五月二十九日。对吧?青木兄?」

  青木点点头。河原崎口吻有些激动,追问当时木场有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但是……阿润不知为何以食指按住嘴唇,就这么沉默了。看来……样子是不寻常吧。

  「阿润小姐。」青木呼唤老板娘。

  河原崎惊慌失措地问:

  「木场兄……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吗?」

  「和平常一样啊……」

  阿润停止眨眼。

  「……那个傻瓜总是那副德性。」

  「那……有没有……对,他有没有说什么?说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

  「有。」

  「他说了什么?」

  「长生是好事吗……?」

  「啥?」

  「只是延后死亡罢了吗……?」

  「死亡?」

  「妳……怕死吗?」

  这……

  这些话……

  「阿润小姐,前辈他……木场前辈他……」

  「我不知道啦。那家伙总是那付德性不是吗?什么嘛,明明半点架势都没有,还老爱装腔作势的。竟然把那身庞然巨躯缩得小小的,然后还说什么『我很怕』。这不是傻瓜是什么?」

  阿润毫不掩饰感情地说。

  青木总算知道笼罩自己的不安的真面目了。

  那就是……失落感。

  「青木兄……」就在河原崎转头出声的时候。

  一道光芒无声无息地射入黑暗。、

  原本垂着头的阿润机敏地抬起头。青木也顺着她的视线回头。门已经打开,出现一道男人的黑影。影子取下午睡中的木牌,拿它「叩叩」地敲门。阿润转眼恢复成困倦的表情。

  「不好意思……这里被包下来了。请回吧。」

  她以倦怠的嗓音说,做出赶狗般的动作。男子用体重压住店门,稍微倾斜身子问了:

  「妳是……竹宫吗?」

  阿润坏心眼地瞇起眼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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