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集团歇斯底里的原因是什么?
尾国的行动也叫人完全无法信服。
布由的杀人应该是被哥哥行凶所触发的突发行动,而哥哥会杀人,也是被叔公闯入的混乱所触发,是所谓的冲动杀人。一切都是偶然发生的。然而尾国——还有那个叫山边的人,却仿佛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某些事。内容姑且不论,但是他们透过警官,已经事前说好了。
不管怎么样,尾国……
尾国肯定有什么阴谋。
这件事应该打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
——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格外巨大的那种声响,打乱了益田的思绪。
声音……没有停止。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声音?」
寅吉转动椅子站起来,望向窗外,「噢噢」地叫着。益田也站了起来。那种音色十分惹人厌。对……那种声音教人心情暴躁。
益田望向窗外,也「噢噢」地叫出声来。
奇异的集团在大马路上游行。
他们穿着色彩鲜艳的异国服装,胸前挂着金属制的圆形饰物,举着长长的竿子,上面挂着长条旗。一些人戴着奇妙的布帽,一些人舞蹈着,一些人拿着未曾见过的各种乐器。完全就是——异样。
不可思议的声音,是那些乐器同时吹奏所发出来的音色。
「这……是什么游行啊?」
寅吉嘴巴半开地说:「是化妆游行吗?还是中华荞麦店全新装潢重新开幕?」
不像是抗议游行。旗子上的字也全是汉字,完全看不懂。队伍缓慢地移动,只留下声音,从视野中消失了。声音不断地在耳边萦绕。
感觉非常讨厌。
益田……大声开口:「布由小姐!」
布由静静地看着益田。
「你……无论如何,你一定被尾国给陷害了。这十五年来,你一直受到蒙骗。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想,尾国诚一这个人都还活着……」
益田不像平常的他,突然激动了起来。
他觉得激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他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的?有什么……」
里面的东西。
——原来如此。
没错。一定是这个。这就是他的目的地吗?
「布、布由小姐,禁忌的房间。那个禁忌的房间里……」益田问。「究竟放了些什么!」
布由一瞬间露出慌乱的神色。
「这……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他的目的是那个东西……」
「咦?」
「里面到底……」
「是水母!」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怪叫声,益田往前扑倒。回头一看,寝室的门扉完全打开了。接着那声音的主人以快活的语调说道:「那个水母好像很有意思!」
在阳光照耀下透成茶色的头发,大得吓人的一双眼睛。修长的睫毛,褐色的瞳孔,五官端正得宛如陶瓷娃娃。来人卷起高级白衬衫的袖口,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裤,吊带从一边的肩膀滑落下来。
那就是全世界最不像侦探的,侦探中的侦探。
榎木津礼二郎……起床了。
「不是水母的话,是冻豆腐吗?对吧,那位小姐,下次务必把我介绍给那位水母。」
「水母?」
榎木津说的话大抵都令人莫名其妙,但这次格外难以理解。益田觉得都快虚脱了。不过……他记得榎木津前几天救出布由的时候,也说过相同的话。
「榎、榎木津先生……你说的水母是……」
「什么榎木津先生?」
榎木津满脸怒容地说。
「喂,笨蛋王八蛋。」
「呃?」
「说到笨蛋王八蛋,就是益山,你!你这个笨蛋王八蛋!这么一大清早的,你还大声叽里呱啦,吵死人啦。所以你才不只是一个笨蛋,而是笨蛋王八蛋!而且那是什么鬼声音啊?噗—噗—喵—喵—的,吵死人啦!一大早就制造噪音游行,害人家完全没办法睡觉!到底是谁啊……」
「什么一大早……现在都已经中午了。」
「笨蛋东西,我起床的时间就是早上。我睡觉的话就是晚上。从老早以前就是这样了。」
多么唐突的家伙啊。
榎木津大步往门口走去。
「呃……」
「我要去申诉!本大爷亲自出马呢。一般来讲,应该是你们去才对啊。主人睡不着觉,就唱摇篮曲,主人睡着,就消灭妨害安眠的家伙,这不是奴仆的职责所在吗?和寅和益山,你们两个好好记住啊!」
榎木津鬼叫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走了出去。钟「哐当」一响。
一阵尴尬而空虚的沉默降临。
「我……我来泡个茶好了。」寅吉说道,就要前往厨房的时候……
布由开口了。
「内厅的禁忌房间里……有着不死的大人——君封大人……」
「君封?」
——不死?
「哐当」一声,钟响了。
益田以为是榎木津回来了,朝那里一看……
屏风后面露出一张戴着眼镜的陌生脸孔。
「哎呀,是拿错药了吗?」寅吉说。
「路上有些不好的东西在晃荡……我有些担心……凫浴蝯躩鸱视虎顾是否无碍……」
男子笑着说道。
敦子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
迟了许久回来的主人不知为何一脸严肃,不过这是老样子了,鸟口随口搭讪说:「师傅,好慢唷。」
中禅寺看也不看鸟口,只对多多良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主人在固定位置——壁龛前坐下。京极堂家的客厅没有上座下座的概念,据小说家关口说,中禅寺会坐在那里,纯粹只是因为壁龛堆着书本。就算有来客,也能随时伸手拿到书,所以他才坐在那里。这个书痴就连在接客时,只要一有空档,也会拿书来读。不过大部分的访客都明白这一点。
「那么……有什么发现吗?」
中禅寺劈头就问。
「算是有。话说回来,中禅寺,前天的……」
多多良皱起一双短眉问道。中禅寺微微扬起单眉,「哦」了一声。
「……真是麻烦你了。」
多多良挥挥手。
「那不算什么。那位女士和我听说的印象大不相同呢。那位姓织作的女士很摩登呢。」
「织、织作……?」鸟口发出错愕的声音。「……您、您说的织作,是那个织作茜吗?」
多多良诧异地望向鸟口。中禅寺还是老样子,无视于鸟口说:「那么她问了什么问题?」
「哦,她在寻找适合供奉宅神的神社。」
「宅神啊……那么你建议她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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