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也是这样。”
“一样什么啊。”
烦人的女人。到底对什么那么执着啊。
我工作也没了塚本说。
“是吗?”
“诶诶。决定继承之后工作上的事情都不让我插手,找上司谈了话。你还要赚多少钱啊这样对我说。因为我喜欢这份工作——所以听到这话相当震惊。但也没办法就忍着吧。”
“最后忍不了啦?”
“被开除了。”
“这太奇怪了吧。”
个人银行账户钱太多可以作为解雇的理由吗?不,这不是直接的理由。这样的话。
“这算是不当解雇吧。”
“虽然不当,但我接受了。没意见的话——任何不当都是正当的。”
嘛说的也是。不满者胜。当然有时候说了最后还是败了。但是不说的话最开始就输了。
痴话。
试图去量度胜负就会演变成这样。胜者为王的话,那就没有正当和不正。赢的话就好了。而那些不参加争斗的人最开始就被烙上输者的烙印。
愚昧。
世间有言:诚实者必遭惨事。
但不对。这里说的诚实者指的是对于什么城市呢。
这个女人,至少没有对自己的心诚实。应该。
喜欢工作,想要一直干下去的话,那么这明显是以不正理由解雇就是与自己本意相悖,抵抗是一般的反应。而接受,则是对自己心的背叛。
其实心里还是不平吧。
遵循自己的心意的话或许还有胜机。不,应该说这么明显的不正解雇申告到哪里道理都在这边。
简而言之,上面那句话应该改成:无法战斗者和战后不赢者必遭惨事。
运动场上,选举,法庭上,胜负之声不绝于耳。愚昧至极。
必须要胜利,不胜利就没有意义,类似这样的价值观充斥着大部分人的思想。
于我来说无所谓。
在这个意义上,我是负于所有的事物。不会觉得输是一件值得惋惜的事情。觉得无所谓的瞬间,我已经负于万物。
我是负犬。
无法正常参与到社会中的渣滓。愚昧的游戏也不被允许参加的非人。
“所以我现在也是自由的。”
塚本佑子这样说道。
“你说自由啊,自由不仅是不受制约。还是什么什么都能做。”
有钱。
“我们虽然没有制约,同时又什么都无能为力。脱出什么的,嘴里当然可以随便说,可实际上确实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改变。说这种话实际上就已经是不可能的证据了。”
连脱出这个房屋都不可能,还讲这种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行吗?”
“不行哟。脱出到底是什么啊。真的想从现状脱出的话。死不是唯一的方法吗。这个世界没有外侧之类的东西。如果说有就是那个世界。嘛,虽然那个世界也没有吧。但是至少死的话确实的能从现状中脱离出来。归墟。虽然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叫做脱出。”
“所以就只能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使用脱出这个词是没有意义的。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印象。被愚笨的广告人写出的文案耍的团团转的更加愚笨的消费者,就和这是一样的。不论做什么都没有变。只是觉得会变或变了而已,愚蠢之极。比如,在这里和在外面谁,到底有什么区别。气温以及土地硬度不一样,不就如此吗?”
都是表象。
“我不想被这种话迷惑了。”
女人头低得更深。
“但是,荻野桑他只是担心你啊。”
担心吗。
担心了是要干什么我说道。
“那家伙首先要担心的是自己吧。自己都难保了还去担心别人。而且这样的话就更跟你没关系了吧。”
因为知道你这个样子所以把我叫来了塚本说。
“什么样子?”
“说您不听别人说话。”
“听有意义吗?”
“您。”
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塚本声调稍微提高,随后再次道歉。
“破罐子破摔?”
“因为,尾田桑的话——给了我和荻野桑希望,只有对自己——”
是白痴吗。
荻野就算了,给这个女人疗伤的只是她自己。我对待自己和别人都是一个样。同样污秽,没有希望的话语。怎么接受全凭对方,但只有我是不一样的。自己吐出的话语,而且是污浊的话语,没理由治愈自己的。
还用说吗。
即使感觉被自己说的话语治愈的自己存在的话,这么感觉的自己也是乱来。趁早清醒吧。这,已经是自欺欺人了。
彻底的自欺欺人。
你不用说了。
“你刚才说要说服我什么的,要怎么说服?不是想劝我听他满嘴跑火车吧?那你完全走反了。虽然是给我找麻烦,但如果真的想帮我的话,应该向我忠告不要听那家伙的话。听他的话是没前途的。刚才也说了,我没有主动想去活着,但也绝没有想死。跟那家伙一起行动弄个遍体鳞伤我还是算了。”
“没有前途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前途光明的话就不要说被我救了之类的话了啊。你难道不是这样?已经够了吗,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请回吧。”
“是因为——没有钱吗?”
“是没有怎样。”
我有女人说。
“我知道。那又怎样。”
“所以。”
“我劝你不要想出钱什么的。那家伙等的就是这个。说是让你劝我不过是让你上钩的诱饵而已。”
“怎么会?”
终于——。
我意识到了刚才的话是为这个女人着想。纯粹的忠告。明明她被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说我说的太过分了是不是。一点都不过分。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人。你对他了解什么。第一次见面的可疑男人的话能相信吗。我和那个荻野都不是和你有牵连的人。我是非人,那家伙是虫子。是应该被轻蔑被退避三舍的人种。所以,你不应该来这的。”
“您是在担心我吗?”
“什么?”
请放心女人说道。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一脸的毅然朝向我。
什么啊。
——这个女人。
有知性,但是显然疯了。
就是这么觉得。
“我明白您不想让我关联进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放心。”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真会给人找麻烦。
“没关系的。我也没有家族。未婚夫和亲属——都没有关系了。”
抢我台词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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