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等于说,她父母是被谋杀的吗?想不到这个女孩还有这样的经历……”林小姐不胜唏嘘。
这事情我已经知道好久了。最初我从王云艳嘴里知道了一部分,后来自己又想出了另一部分。我相信当时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可以这么说。”谷平回应林小姐,又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准备等会儿再去查一次米团店的厨房。”
“你又要去查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我相信多查几次总会有收获的。”
“谷平,难道你觉得她父母的车祸跟王海南失踪案有关?”林小姐问道。
谷平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夹了一块熏肉放在她盘子里。
“那……难道王海南?”
“我怀疑程惜言看到的不只是一部车,她那时候不是小孩了,她十四岁了,是个有成熟判断力的少女,她很可能……”
“你也说她只有十四岁,十四岁能懂什么!八年前的事,谁能记得。我现在都不记得我中学同学的名字了!”我打断丁谷平的猜测,烦躁地吼道,“她什么都没干!你查一百次也是浪费时间!”
“哦,小亮……”林小姐好像快笑出来了。我知道我失态了。
“信文,你见过程惜言吗?”谷平问她。
“当然见过。”
“是不是很漂亮?”
林小姐笑眯眯地连连点头:“是镇上最漂亮的女孩了。”
我的脸红了。我不好意思对林小姐发火,只好冲谷平嚷道:“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查查我父亲的房间,凭你的狗鼻子。你总能从他房间里找到头发、指纹或者血迹。我记得他两个星期前曾经被桌边的钉子划了一道大口子,流了很多血,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血擦干净。”
谷平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睑兀自笑笑。我最恨他这个表情了,每次他这么笑,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好吧,我今天一回去就去查你父亲的房间,之前他的房间一直锁着,也没进去好好看过。”他道。
真难得,我想,对谷平来说,我家竟还有一块未被开掘的处女地。
9.程惜言的招供
谷平比我们先一步赶到兰芝米团店。我跟林小姐走进店门的时候,他已经独自在厨房里忙乎了快二十分钟。王云艳、程惜言和店里的两个伙计均被赶在厨房外,他们不安地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着。
“小亮,林小姐,你们来啦。”王云艳懒洋洋地跟我们打了个招呼,神色显然不如之前那么热情了。
程惜言却专注地盯着厨房里的谷平,连头也没回一下。
“来,喝茶。”王云艳给我们倒来了凉茶。
林小姐连忙道谢。
“请坐请坐,来,小亮,你也坐。我们惜言说上次是误会,我说也是,你这么个老实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来,坐吧。”
我尴尬地朝她笑笑,坐下了。
“唉,这个姓王的一失踪,连我们店都不太平,你们说要是隔三差五来查这么一下,人家会怎么想?我这生意还怎么做?”王云艳一坐下便叹起苦经来,接着又求我,“小亮啊,这位警察先生住在你家,你跟他比较熟,你也跟他说说,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要是……”她忽然压低了嗓门,“要是他有什么要求,只要数目不是很大,我也可以凑凑看……”
“阿姨,谷平不是那种人,贿赂是没用的。他要查,谁也没办法,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不太有把握地说,同时扫了一眼程惜言笔直的背脊,心想,不知你有没有把厨房打扫干净,我看你扫地从来都只扫一半。
程惜言仿佛听到我的心声似的,转过身来,走到了我们桌边。
“他要查就查吧,看他能查到什么!”她愤愤不平地说着,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她的话音刚落,谷平就兴冲冲地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怎么样,”我立刻站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谷平只是朝我笑笑,没有回答。
“我们几个单独谈一谈吧。有没有比较僻静的房间?”他问王云艳。
后者诧异地看着他,发了一会儿愣,才说:“那就去二楼我的房间吧。二楼的房间是我们自己住的,比较安静。”
几分钟后,我和林小姐跟谷平一起被请上了二楼,王云艳把我们带到一个类似客厅的房间。
“那个,警察先生,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刚坐定,王云艳就神色紧张地问道。
谷平点了点头。
“我在你们厨房的角落里发现了莽草,”看见王云艳一脸茫然,便解释道,“就是上次提到过的毒草,这次是莽草的碎屑,大概是捣成酱汁的时候掉下来的。”谷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我看见那里面有几颗非常小的绿色微粒。
“这是……”林小姐注视着袋子里的东西。
“这是莽草,剂量大的话也会致命。我曾经在附近的树林里见过。”
“啊!”王云艳捂住胸口发出一声惊叫。
程惜言则脸色苍白地坐在一边,她的神情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我想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有时候我真希望她能更老练一些。
“程小姐,”谷平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她,“你有没有去过附近的树林,”
“我没有。”她连忙摇头。
谷平点了点头。
“二十二日下午,你去小吴旅社给王先生送过外卖是不是?”
“是。”她低声说。
“薛女士告诉我们,她觉得那个外卖有怪味,所以顺手扔出了窗外。”
她抬起了头,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我后来在隔壁小饭店的屋顶上找到了那盒外卖,里面有六个米团,我化验过了,米团里含有莽草毒素。”谷平注视着她,口气和目光都很温和,但话里却充满了令人胆寒的锋芒。
“王海南是十四号来到本镇的,而我是十六号。我记得那天我到狄亮家的时候,你也在,你是来找狄亮帮忙联系邮递员的,当时你在后院等着,而狄亮上楼去拿纸和笔了,因为得记录对方的地址。狄亮把纸、笔交给你后,马上就过来迎接我,帮我把行李搬上了楼。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你是独自待在后院里的。”
我能看出程惜言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我知道她很害怕。但我却很镇定。我相信,即使谷平发现她做过什么也无济于事,因为只要一天找不到王海南,他就无法证明莽草毒素跟她有什么直接关系。即使是我这样的乡下小于也知道,法律讲究的是证据,不是猜想。
“我在小亮家住了几天后,发现他家后院的几株莽草有被剪刀剪去枝叶的痕迹。我调查过了,在本镇,只有狄亮家种有莽草,而你说,你没有去过附近的树林,那么你店里的莽草只能是从他那里……偷的。”他慢慢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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