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罪的阴影/大象的证词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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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利弗夫人拿了一块特别甜,看上去却很苦的,使劲嚼了起来。“很甜,我一直认为是它给你带来的活力。好吧,告诉你我得到的主观猜想吧。这些通常是以‘噢,是的,当然’、‘整个事情多令人伤心呀’、‘当然了,我想每个人都知道真相的’之类的话开头。”

  “嗯。”

  “这些人以为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有真正好的理由。要不就是朋友告诉他们的,或是从朋友、仆人、亲戚之类的人那儿听来的。这些主观猜测,当然,你知道会有各种样儿的。第一个猜测是:雷文斯克罗夫特将军在写他的马来亚生活的回忆录。一个年轻的女人当他的秘书,给他做笔录、打印东西等等。那是个漂亮的女人,毫无疑问这儿有些不正常的关系。事情的结果——呃——好像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因为将军想娶那位姑娘,所以杀了妻子。当他做了这件事之后,他立刻被他所干的吓坏了,然后就自杀了……”

  波洛说:“的确是个很浪漫的解释。”

  “另一个猜测是:因为他们的儿子生病辍学在家呆了六个月左右,于是,他们便请了一位家庭教师给儿子补课,而那教师又是个英俊的年轻的男子。”

  “啊,然后妻子便爱上了这个家庭教师,可能还同他有了暧昧关系,对吧?”

  奥利弗夫人说:“正是这样,但无凭证,这只是个浪漫的猜测而已。”

  “还有呢?”

  “还有就是将军很可能杀了妻子后,极其悔恨而自杀了。还有一个故事也讲将军有了外遇,被妻子发现了。她便杀了将军后自杀。每次都有细微的不同之处。但没人真正知道事实,我的意思是,每次他们讲的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我指的是,要么是将军可能同一个或多个女子或已婚少妇发生婚外情,要么是妻子同某个人有婚外情。在我听到的故事中,每次这个男人都不同。没什么确定的事,也没有证据,那些只是十二三年前的流言蜚语罢了。人们很可能已经忘了。但他们能回忆出一些名字或是一些不大走样的事。有一个愤怒的花匠当时恰好住在那里。还有一个很好的厨娘,耳朵、眼睛都不太好使,没人怀疑她会牵扯上这事的。还有很多,我把所有的名字和作案可能性全记下了,其中一些名字是对的,另一些不对。事情的确很难办。我想雷文斯克罗夫特夫人曾病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发烧一类的病吧。她一定是掉了许多头发,因此她买了四副假发。在她的遗物中发现了四副新的假发。”

  “噢,是的,我也听说了这事。”波洛说道。

  “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警局的一个朋友。他翻出了当时的验尸报告和房子里的遗物记录,四副假发。夫人,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不认为四副假发太多了些吗?”

  “呃,是的。”奥利弗夫人说道,“我的一个姨妈有一副假发,还有副备用假发。当她把那副假发送回店里修补的时候就戴另一副。我从没听说过有人有四副假发的。”

  奥利弗夫人从她的包里抽出一个小笔记本,快速地翻起来,寻找着摘录的话。“卡斯泰尔斯夫人,七十七岁也许更老,她说:‘是的,是的。我的确清楚地记得雷文斯克罗夫特夫妇。啊,他们是幸福的一对儿。不幸的是,我想,得了癌症。’我问她是谁得癌症了,”奥利弗夫人说道,“但卡斯泰尔斯夫人记不起来了。她认为将军夫人去伦敦看了一个大夫,并做了手术,然后回了家,很可怜,她的丈夫很为她难过。所以他就杀了妻子后自杀了。”

  “这是她的想法呢还是她有证据?”

  “就我从调查中的所见所闻来看,这完全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奥利弗夫人说道,“当某人听说自己不太熟的一个朋友突然病了去看医生。她总以为是得了癌症。我想人们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另外有一个人——我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以‘T’开头的吧——她说是丈夫得了癌症,两人都郁郁不欢,他们在一起谈论了这病,并再也不能忍受癌症了,于是便决定自杀。”

  “悲伤而浪漫。”波洛说道。

  “是的,我认为这些不是真实的。”奥利弗夫人说道,“这很让人烦恼,对吧?我是说,人们记得那么多,就像是他们自己编出来的一样。”

  “他们为自己所知道的事编个解释。”波洛说,“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有个人去了伦敦看大夫,或是有人住了两三个月的医院。这就是他们所知道的事实。”

  “是的。”奥利弗夫人说,“然后,他们继续往后讲情况的时候就为这事编了个解释。这根本就毫无帮助,对吗?”

  “有帮助的。”波洛说道,“您对我说的那些情况里,您是十分正确的。”

  “关于那些‘大象’的?”奥利弗夫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是的。”波洛说道,“了解缠绕在人们记忆中的事是重要的,尽管他们也许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为什么发生或是什么导致的。但他们可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或我们无法得知的事儿。这样由记忆引出了他们的猜测——那些夫妻不忠,得癌症,自杀,嫉妒等等的想法,并且都告诉了你。我们可以做更深入的探索来看看这些猜测哪个最有可能。”

  “人们总喜欢谈论过去的事儿。”奥利弗夫人说道,“比起现在正在发生的或就在去年发生的事儿来,他们似乎更爱谈以前的事,这能使他们回忆过去。他们想告诉你。当然,先是你不想听的事,接着你就听他们说起别的一个他们认识的人知道的另外一个他们不认识、但听说过的人的事情。你瞧,这样你听到的将军和他夫人的事实际上转移了一次,就像家庭亲戚关系一样。”奥利弗夫人说道,“你瞧,第一个表亲关系远了一层,而表亲的表亲关系又远了一层,其余的也是如此。所以,我想我听到的实在没什么帮助。”

  “千万别那么想。”波洛说道,“我敢肯定,在你那能令人高兴的紫色笔记本上,你会找到一些关于过去那惨案的事实的。从我自己调查的警察关于两人死亡的报告来看,我可以告诉你,事实仍是个谜。警察的结论是:他们感情很好,没有关于风流韵事的流言蜚语,也没有足以致死的病症。我现在说的是时间,你明白吗?那只是悲剧发生前紧挨着的一段时间的情况,但在这以前还有一段时间,更早的一段时间。”

  “我明白你的意思。”奥利弗夫人说道,“我从老南尼那儿得知了一些事情。她现在——不清楚——可能有一百岁了吧,也可能只有八十岁。从童年时起我就认识她。她以前常常给我们讲在国外的政府机构工作人员的故事,有在印度、埃及、暹罗、香港或别的地方的。”

  “她讲的有什么引起您兴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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