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凶手/帷幕/落幕-波洛的最后一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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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近夫人身边,握了夫人身出来的那只像是有话倾诉的手。俯视着夫人的他,和往常不同,恰似少女典雅的风采,这是不由得令人感动的情景--因为波德·卡林顿本来是个男人中的男人呀。

  “你仍然和十七岁那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巴巴拉,你可记得你家里的花园房子,小鸟,和那些椰子树吗?”

  他把头转向我这边来,“我和巴巴拉是青梅竹马呢。”

  “什么,青梅竹马!”巴巴拉说。

  “嗯,虽说我们的岁数相差十五岁以上,可是,当我是青年的时候,曾经和幼小的你玩过的。我让你骑在我的脖子上,然后不晓得经过几年回来一看,你已经是一位窈窕淑女了。

  这是你初出茅庐在社交界登场的时候,还有,我也带你去高尔夫球场,教你如何学会高尔夫球的。你还记得吧?”

  “威廉,你说,我还会忘记吗?”

  “我的一家人就住在这附近。”她向我说明:“威廉常到拿顿那位他的伯父伊维亚拉特爵爷的公馆来小住几天呢。”

  “那是一个宽敞得像是个坟场似的宅第--不,现在依旧。”波德·卡林顿继续说:“我曾想过,要把那种地方整理到能够住下去,根本就太没有道理。”

  “不,威廉,没有这回事,一定可以整理成很理想的房子!”“是吗?可是糟糕的是我却没有好主意呢。浴室,坐起来舒舒服服的椅子--我所幻想得出来的,顶多这些而已。这一点无论如何非请一位女士帮忙不可。”

  “所以说,我不是说过我愿意去帮忙嘛,我说话算话。真是的。”

  威廉爵爷疑惑地望着顾蕾丝护士那边。

  “如果不妨碍身体,我可以用车子送她过去,护士小姐,你说可以吗?”

  “不要紧的,威廉爵爷。这样可不是有益身体吗?当然,请你小心,不让她疲劳过度。”

  “好!那就一言为定,今晚上好好睡觉,祝你明天精神愉快。”

  我们二人向富兰克林太太道过晚安,一起走出房间。在步下楼梯,波德·卡林顿心中不悦地说:“你一定想像不到十七岁的巴巴拉是多么漂亮吧。当时,我刚从缅甸回来--我在那里丧妻。这样说可有点……说实在的,我的心全给巴巴拉迷住了。经过了三、四年,巴巴拉和富兰克林结婚了。我想她的婚姻生活大概不会美满的。原因可能是她的体弱多病。可是那个男人既不了解巴巴拉,也不承认她的好处。而且巴巴拉又是个感受性很强的女人,所谓体弱多病,有时候是神经性的。如果多多照料她,尽量使她快乐,她必定可以改变得判若两人哪!可是,那个庸医,他的趣味全在试管和西非的土着与文化。”波德·卡林顿气愤愤地说。

  我想,他的话也有一理。可是,想不到波德·卡林顿却为富兰克林太太的美色所颠倒。

  她的美丽有如一碰就坏的巧克力糖盒子,但她毕竟是个病弱的女人。另一方面,波德·卡林顿是个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青年。对于神经质的半病人来说照理应该徒然感到焦急才对。

  可是,少女时代的巴巴拉。富兰克林想必是漂亮,而且大多数的男人,尤其是对于有气质的男人如波德·卡林顿者,可能忘不了当年的印象。

  到了楼下,拉特雷尔太太毫不迟疑地邀我打桥牌。我说要去看看白罗,婉谢她的雅意。

  白罗已经上床了,卡狄斯为整理房间忙得团团转,一会儿,关好了门走出去。

  “白罗,我真拿你没办法。你那令人讨厌的隐藏王牌的毛病,真的本性难改吗?害得我惨了,为了要查出X其人,白白浪费了整个晚上。”

  “那你一定是处于稍微茫然自失的状态不会错。看到你那个模样,有没有人向你问长问短的?”

  我想起茱蒂丝的一问,稍觉脸红。看情形,白罗可能在观察我的动静。从他唇上看出他露出有点心术不正的微笑。但是,他却只说:“那么,有关X的真面目,你有什么结论?”

  “如果给我猜对了,你是不是愿意告诉我?”

  “那不能说的。”

  我目不转睛地瞪住他的脸。

  “据我所推测,诺顿就是--”

  白罗的表情依然不变。

  “话虽这样说,但是并没有可以作为判断的材料。只是我觉得他比谁都有X的嫌疑而已。况且那个人,诺,一点都不受人注目哪。我认为我们所要找的杀人凶手,一定是不受注目的人物。”

  “正是。可是,不受人注目这一点,除了你所猜想的之外,还包含其他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

  “譬如说,你可以揣测,假设有一个恶行恶相的外乡人,在发生命案的数周以前,忽然没有什么理由地闯进来。这就当然会惹人注目呢。他本人会钓钓鱼,作些无害的消遣,佯装不让任何人起疑,这样可不是比较方便吗?”

  “或者是他可以观察些鸟类。正是,我所说的正就是这一点。”

  “另一面,要是杀人凶手本来就是个惹人注目的人物,那不是方便的吗?也就是说,屠夫或什么的。这就占了很大的便宜,因为有谁会介意屠夫身上的血迹!”

  “没那么容易,如果那个屠夫为了要掌握杀害面包店老板的机会而化装成肉店老板的话,那就非不不小心不可呀!”

  我仔细打量白罗的表情,我觉得或许白罗这句话里头含有一个启示。果真如此的话,我觉得他所指的似乎是赖特雷尔上校。上校可能是为了要掌握杀害房客其中之一的机会,这才藉口经营高级公寓,用来掩护。

  白罗慢慢地摇着头说:“任你看我的脸,也不会找到答案的。”

  “你这个人倒是一个会叫人急死的专家。”我一面说一面叹了一声。“无论如何,我所怀疑的并不是诺顿一个人,那位名叫阿拉顿的男人怎么样呢?”

  “你不喜欢那个人吧?”白罗的表情依然无动于衷。

  “正是。我不喜欢。”

  “原来如此,你认为他是个所谓天性恶劣的家伙?”

  “正是,你没同感吗?”

  “我也这么想,不过……”白罗慢慢地说:“对于女士们,他的人缘却很好。”

  我加重轻蔑的语气说:“女人为什么都是那样傻呢?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处。”

  “谁也不知道,可是,此例由来已久,堕落的男人--女人总是会为这种男人倾心的。”

  “可是,为什么呢?”

  白罗耸耸肩说:“也许有我们所不明白的好处吧。”“这个好处在什么地方呢?”

  “危险,大概可以这样说--任何人都想在生活中危险的滋味。有的人从书本体会到;有的人从电影里看到它;但千真万确的是--人类的本性总是对太安全的事,会感到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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