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胜利了。他加了一句:
“她返回起居室去取她的尤克里里琴,这样第二天早上她就不会忘记了。这也不像是要自杀的迹象。”
“对,”晋督赞同道,“对,可能不是自杀。”他转向大卫-基利。“她拿着尤克里里琴上楼了吗?”
这位数学家试图想起来。
“我认为——是的。她手里拿着它上楼了。我记得就是在她转过楼梯间的那个拐角时我看见了那把尤克里里琴,当时我还没有关掉这儿的灯。”
“哦!”马奇大声叫起来,“但它现在在这儿。”
她戏剧性地指着桌子上那把尤克里里琴躺着的地方。
“不可思议。”警督说。他疾步走过去摇了摇铃。
他简明扼要地吩咐管家把负责早晨房间清洁的女仆找来。她来了,对她的回答非常确定:她清早打扫房间时,那把尤克里里琴是她首先看到的东西。
威克菲尔德警督打发走女仆,然后简短地说:
“我想和萨特思韦特先生单独谈一谈。其他人可以走了。但谁也不许离开这所房子。”
门一关,萨特思韦特先生就开始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我——我保证,警督,这个案子已在你很好的掌握之中了。我只是觉得——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警督举起手示意他不必再讲下了。
“你说得非常正确,萨特思韦特先生。那位女士是被谋杀的。”
“你知道?”萨特思韦特先生感到有些窘。
“有些情况令莫里斯医生困惑不解。”他朝留下来的医生看去,医生同意地点点头。他继续说:“我们做了彻底的检查。套在她脖子上的绳子不是勒死她的绳子——勒死她的是某种细得多的东西,某种更像金属丝的东西。它正好嵌进了皮肤里。绳子的痕迹是之后印上去的。她先被勒死,然后又被吊在门上,看起来就像自杀。”
“但谁——”
“是的,”警督说,“是谁干的呢?这就是问题所在。那个睡在隔壁,从来不和妻子道晚安、什么也没听见的丈夫怎么样?我倒想说事情离我们期待的不远了。我们一定得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是你对我们有帮助的地方,萨特思韦特先生。你明白这儿的内幕。可以这么说,你熟悉这些事情的做法,而我们却不行。你能发现两者之间的关系。”
“我并不愿意——”萨特思韦特先生不自然地开口道。
“这不是第一件你帮我们侦破的谋杀案了。我记得斯特兰奇韦斯太太一案。你对这类事情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先生。纯粹是天赋。”
是的,这是真的——他有着这方面的天赋。他平静地说:
“我会尽力而为,警督。”
杰拉尔德-安斯利杀了他的妻子吗?是他吗?萨特思韦特先生回忆起昨晚他那副痛苦的表情。他爱她——而且他在遭受着痛苦。痛苦会驱使一个男人去做些古怪的事。
但还存在其它某种东西——某种别的因素。梅布尔曾说过从树林中出来——她在期望快乐——不是安谧悠闲、理性的快乐——而是那种非理性的快乐-一种疯狂的喜悦……
如果杰拉尔德-安斯利讲的是真话,那么就是说梅布尔至少比他晚半小时回房间。而大卫-基利说曾看见她上楼。在那边还有另外两个房间住着人。一个是格雷厄姆太大的房间,另一个是她儿子的房间。
她的儿子的房间。但他和马奇……
无疑马奇应该猜测到……但马奇不是那种善于猜测的人。但是,无火不起烟——烟!
啊!他想起来了。一缕清烟从格雷厄姆太大的卧房门口飘出来。
他马上行动。他径直上楼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没人。
他随手关上门,并且上了锁。
他走到壁炉跟前。一堆烧焦的碎纸片。他非常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它们耙平。他很运气。在正中间是一些没有被烧掉的碎片——一封信的碎片……
非常不连贯的只字片语,但它们告诉了他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生活可能会很美妙,亲爱的罗杰。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的一生一直是一个梦,直到我遇见你,罗杰……
……我觉得杰拉尔德知道……我很抱歉但我能做什么呢?除了你,罗杰,世上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不真实的……
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罗杰,你在莱德尔打算告诉他什么?你写得很奇怪——
但我不害怕……
萨特思韦特先生非常仔细地把这些碎片放进写字台上的一个信封里。他走到门口,开了锁,推开门,发现格雷厄姆太太和他面对面地站着。
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时刻,萨特思韦特先生一时窘迫不堪。他所做的可能是最好的选择,那就是直率地处理这个局面。
“我刚才在搜查你的房间,格雷厄姆太太。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一小捆没有完全烧完的信件。”
一阵惊恐掠过她的脸庞。它瞬间即逝,但确实存在过。
“安斯利太大写给你儿子的信。”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平静地说:“原来如此。我本以为它们会被烧得更好些的。”
“为什么?”
“我儿子正准备结婚。这些信件——如果通过那个可怜的姑娘的自杀而被公之于众——可能会引起许多痛苦和麻烦。”
“你儿子可以自己烧掉他的信件。”
对此她没有现成的回答。萨特思韦特先生乘胜追击。
“你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些信,把它们拿到你的房间付之一炬。为什么?因为你害怕,格雷厄姆太大。”
“我没有害怕的习惯,萨特思韦特先生。”
“对——但这是一桩极端危险的案子。”
“极端危险?”
“你儿子可能会处于被逮捕的危险——因为谋杀。”
“谋杀!”
他看见她的脸变白了。他很快继续道:
“你昨晚听见了安斯利太太进了你儿子的房间。他曾经告诉过她他的婚约了吗?没有,我看得出他没有。然后他告诉了她。他们吵了起来,他——”
“谎言!”
他们如此专心于他们的舌战以致没有听见走近的脚步声。罗杰-格雷厄姆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
“没什么的,妈妈。别——担心。请到我的房间里来,萨特思韦特先生。”
萨特思韦特先生跟着他进了房间。格雷厄姆太大转身走开了,并没有跟着进去的意图。罗杰-格雷厄姆关上了门。
“听着,萨特思韦特先生,你认为我杀了梅布尔。你认为我在这儿勒死了她——之后——又把她移走,吊到那扇门上——趁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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