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SwanSong:天鹅临死时发出的忧伤动听的歌声。此处译作天鹅之歌——译注。
“是的。”
“天鹅临死时发出的忧伤动听的歌声,”基利重复道。
“表明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是吗?”
“看上去是这样——是的,无疑看起来如此。”
他犹豫着,然后问他是否可以看看——如果,那……
男主人明白了他吞吞吐吐的请求。
“要是你想——我忘了你对人间的悲剧有着强烈的爱好。”
他带路走上宽阔的楼梯间。萨特思韦特先生尾随其后。
楼梯最前面的房间是罗杰-格雷厄姆住着,在过道另一侧与之相对的是他母亲的房间。后者的门半开着,一缕清烟从里面飘出来。
一霎时的惊讶占据了萨特思韦特先生的脑际。他没有判断出格雷厄姆太太是个一大早就怞烟的女人。事实上,他曾以为她根本不怞烟。
他们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倒数第二个门。大卫-基利走进房间,萨特思韦特先生也跟着进去了。
这个房间不是很大,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男人的房间。墙上的一个门通向第二个房间。一段剪断的绳子还在门上高高的钩上晃着。床上……
萨特思韦特先生站了一会儿俯身看了看那堆柔成一团的薄绢。他注意到它打着褶裥饰边的样子就像一只鸟儿的羽衣。她的脸,他只扫了一眼,就再没有看第二眼。
他的目光从晃着绳子的门移向他们进来的那个门。
“它昨晚是开着的吗?”
“是的。至少女仆是这样说的。”
“安斯利睡在这儿吗?他听到什么了吗?”
“他说——什么也没听见。”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萨特思韦特先生小声地说。他回身望了望床上的布局。
“他在哪儿?”
“安斯利?他和医生在楼下。”
他们下楼后发现警方的一个警督已经到了。萨特思韦特先生高兴而惊奇地认出了他的老相识:威克菲尔德警督。
警督和医生上了楼,几分钟后传下来一个要求:所有参加这次家庭聚会的成员都到起居室集合。
百叶窗被拉了下来,整个房间一副葬礼的样子。多丽丝-科尔斯看上去被吓坏了,闷闷不乐,不时地用一块手绢擦擦眼睛。马奇坚定而敏锐,她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格雷厄姆太太镇静自若,像往常一样,她的脸色严肃、毫无表情。看上去这场悲剧对她儿子的影响比对其他任何人的影响都强烈。他看上去津神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大卫-基利,像平常一样,退到了不显眼的地方。
那位失去妻子的丈夫孤单地坐着,和其他人有点距离。
他的表情古怪而茫然,好像他几乎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萨特思韦特先生表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却为很快就要承担的任务的重要性激动不已。
威克菲尔德警督和莫里斯大夫走了进来,关住了门。威克菲尔德警督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这是件非常令人悲伤的事件——非常不幸。在这种情形下,我需要问每个人几个问题。我想你们是不会反对的。
我从安斯利先生开始。请原谅我的提问,先生,您的妻子曾经威胁说要自杀吗?”
萨特思韦特先生冲动地张开了嘴,然后又闭上了。有足够的时间,最好不要讲得太早。
“我——不,我认为没有。”
他的声音极其犹豫不决,如此特别,以致每个人都偷偷看了他一眼。
“你不确切,先生?”
“不——我——很确切。她没有。”
“哦!不管怎样您知道她不快乐吗?”
“不。我——不,我不知道。”
“她什么也没和您说过。比如,关于觉得抑郁?”
“我——对,什么也没和我说过。”
不管警督问什么,他都说一无所知。于是,他继续问下一个要点。
“你给我描述一下昨晚的事情好吗?”
“我们——都上楼睡觉。我很快就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今天早晨女仆的尖叫把我吵了醒来。我冲进隔壁的房间,发现我妻子——发现她——”
他语不成声。警督点了点头。
“好的,好的,足够了。我们不必谈论这些了。昨天晚上你最后一次看到你妻子是什么时候?”
“我——在楼下。”
“在楼下?”
“是的,我们大家一块儿离开起居室。我直接上了楼,别人在大厅里交谈。”
“然后你再没有看到你的妻子?难道她上来睡觉时不向你道晚安?”
“当她从楼下上来时我已经睡着了。”
“但她只比你晚几分钟上来。对吗,先生?”他看了看大卫-基利,后者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她还未上来。”
安斯利固执地说。警督的目光温和地移向格雷厄姆太大。
“她没有呆在您房间里聊天吗,夫人?”
不知是萨特思韦特先生的幻觉,还是确实格雷厄姆太大在以她一贯的平静果断语气说话时有一丝微微的迟疑:
“是的,我径直进了我的房间,关上了门。我什么也没听见。”
“你说道,先生”——警督把他的注意力转回到安斯利身上——“你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和你房间相通的那个门是开着的,对吗?”
“我——我想是这样。但我妻子很可能从开在走廊里的另一个门进入她的房间。”
“即使如此,先生,也应该有某些响声——吱吱呀呀的噪音,鞋跟走在地板上笃笃的声音。”
“没有。”
讲话的人是萨特思韦特先生,他控制不住自己地脱口而出。每个人都将惊奇的目光投向了他。他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脸微微红了。
“请原谅,警督。但是我一定得讲。您的路线是错误的——完全是错误的。安斯利太大不是自杀——我对此确信无疑。她是被谋杀的。”
死一般的沉寂,然后威克菲尔德警督平静地说:
“您这么讲的根据是什么,先生?”
“我——一种感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但我认为,先生,肯定不止于此。肯定有某种特别的理由。”
哦,当然有特别的理由。有来自奎恩先生的神秘的预言。但你不能把这告诉一个警方的警督。萨特思韦特先生渴望地四下搜寻着,但什么也没发现。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交谈时,她说她非常快乐。非常快乐——就是这么说的。这不像是一个考虑着自杀的女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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