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法国姑娘坐在椅子上呜咽起来。波洛仔细地查看着这个房间。我将这间屋子的主要摆设情况大致地勾勒在了一幅草图上。
“那扇门是通到哪里的?”他抬起下巴用目光示意靠窗户的那扇门问道。
“我想它是通到下一套房的。”那个警官说,“不管怎么说,它是从这边被锁住的。”
波洛走过去,推门试了试,然后打开了锁又试了下。
“另一面也上了锁。”他说道,“好吧,看来可以排除掉这一可能性。”
他又走到窗户前,逐一检查了每一扇窗子。
“啊,又是——什么也没有。外面边一个阳台也没有。”
“即便是有的话,”那位警官不耐烦地说,“如果这位女仆从未离开过房间,我不明白这扇窗户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显而易见,”波洛并没有感到窘迫,“正像这位小姐所肯定的那样,她确实没有离开过房间——”他的话停了下来,那位酒店女服务员和那位负责搜身的女警员重新回到了房间。
“什么也没发现。”那位女警员极为简练地说道。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发现的希望。”女服务员一派清白无辜的神情说,“那个法国贼女人应该为自己感到羞耻,她竟然想玷污一个诚实女孩的清白。”
“好了,好了,姑娘,这样就行了,”警官司打开了房门,“没有怀疑你了,你现在可以回去干你的工作了。”
酒店女服务员不情愿地走开,边走边指着女仆问道:“要搜查她吗?”
“当然,当然。”警官答应着把她送出门,并把门关上。
女仆随女警员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几分钟后,她们就出来了,在她身上同样一无所获。
警官的脸变得更加严肃了。
“恐怕我不得不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了,小姐。”他又转身对奥帕森夫人说,“很抱歉,夫人。但是,所有的证据都说明了一点,如果她没有把项链藏到自己身上,那么肯定是把它藏在这个屋子里的什么地方。”
女仆尖叫一声,抓住了波洛的胳膊。波洛弯下腰,在那姑娘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满脸疑惑地抬头望着他。
“我的孩子——我想你最好还是不要拒绝。”然后他对警官说,“先生,您是否允许我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呢?这纯粹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个人兴趣。”
“那要看这是个什么样的试验了。”警官莫衷一是,语意寒糊地说。
波洛又对女仆说道:
“你说你到你房间里去拿过一卷棉布;棉布放在哪里?”
“就放在那个五斗柜的上面,先生。”
“那剪刀呢?”
“也在那上面放着。”
“小姐,如果请你再重复这两个过程,不知是否可以?你说你是坐在这儿干活的?”
女仆坐下来,然后在看到波洛的手势后,站起来穿过房间到了隔壁,从五斗柜上拿起一件东西又转身返了回来。
波洛一边仔细地看着她来回跑,一边注视着自己的端在掌心的那只大怀表。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再来一次,小姐。”
随着第二趟跑动的结束,他在他的记事本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把表放回了口袋里。
“谢谢您,小姐。还有您,先生,”——他朝那位警官司点点头——“谢谢您的特别准许。”
警官好像对他的极度礼貌感到非常高兴。在那位女警员和穿便衣的警官司的陪同下,女仆哭哭啼啼地被带离了房间。
然后,那位警官朝奥帕森夫人简单地道了一声歉,就开始搜索房间。他把所有的怞屉都拉开,也找一节壁橱,彻底地将床上的被褥翻了一遍,然后,又敲了敲地板;奥帕森先生站在一边,怀疑地看着。
“您确实认为您能找到?”
“是的,先生,有理由相信。她没有时间将项链带出房间。夫人这么快就发现了项链失窃,从而阻止了她的原定计划。是的,它肯定是在房间里,这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将它藏了起来——那位酒店女服务员不太可能做到这一点。”
“不仅是不太可能,简直是不可能。”波洛平静地说。
“嗯?”警官瞪着眼睛。
波洛温和地微笑着。
“我来演示一下。黑斯廷斯,我的好朋友,请拿着我的表——千万当心,这可是个传家宝!刚才,我给那位小姐两次的来回过程讲过时了。她第一次离开屋子用了十二秒钟,第二次用了十五秒。现在,请仔细看我的动作。夫人,请将首饰盒的钥匙给我,谢谢您。我的朋友黑斯廷斯来发口令。”
“开始!”我说。
随着我的话声,波洛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打开梳妆台的怞屉,从里面拿出首饰盒,将钥匙手插进锁孔,打开盒子,挑出一件首饰,然后又将首饰盒关上锁好,重新放回到怞屉里,并用力将怞屉锁上。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怎么样,我的朋友?”他气喘吁吁地问我。
“四十六秒钟?”我回答。
“你们明白了吗?”他看着大家问。
“那位酒店女服务员根本就还会有时间把项链拿出去,更不要说是把它藏起来了。”
“那么说,这件事一定是女仆干的了。”警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重新开始搜索,他走进了隔壁女仆的房间。
波洛皱着眉头沉思着,突然,他向奥帕森先生问一个问题。
“这个项链——毫无疑问是被保险了吧?”
奥帕森先生觉得很奇怪,认为这不算什么。
“是的,”他犹豫着说,“是这样。”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奥帕森夫人眼泪汪汪地插话说,“我想要的是我的项链,它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再买到一条和它一模一样的了。”
“我明白,夫人,”波洛安抚地说,“我非常明白怀念旧物是正常的——是这样吗?不过,先生,如果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话,毫无疑问,总会在这件事情上稍稍感到一丝安慰。”
“当然,当然。”奥帕森先生相当不肯定地说,“可是——”他下面的话被警官胜利般的欢呼声打断了。他手里摇晃着一件什么东西,从隔壁走了进来。
奥帕森夫人尖叫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整个像是换了个人。
“噢,噢,我的项链!”
她一把抓住项链,用双手抱在胸前。
“在哪儿找到的?”
“在女仆的床和床垫之间。她肯定是偷了之后,赶在酒店女服务员进来之前将它藏了起来。”
“您能让我看看吗,夫人?”波洛轻声问道。他从她手里拿过那条项链,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略一鞠躬,又把它还给了奥帕森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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