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经听赫尔克里-波洛说过了——我无须重复!”我的朋友趾高气扬地答道。
“这件事与首相有关。我们正处于极度的困境之中。”
“我们几乎无路可走了!”道奇先生插话道。
“那么说他的伤势很重了?”我问。
“什么伤势?”
“枪伤呀。”
“噢,那事。”道奇先生用不值一提的口吻说,“那都过去了。”
“正如我的同事所言,”埃斯泰尔勋爵接着道,“那已经过去了,幸运的是子弹打偏了。我希望对于第二次尝试,也能够说是我们的幸运。”
“那么说又有了一次?”
“是的。虽然不是同样的性质,波洛先生,这次的情况是首相失踪了。”
“什么?”
“他被绑架了!”
“这不可能!”我呆头呆脑地喊起来。
波洛向我投来目光,要我注意,我明白现在我最好闭口不言。
“不幸的是,表面上看来似乎不可能的事情,却恰恰成了事实。”勋爵说。
波洛又看了看道奇先生:“刚才您说过,先生,时间就是一切,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埃斯泰尔先生说:“波洛先生,您肯定已经听说了,盟军会议即将举行。”
我的朋友点了点头。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会议的时间地点没有向外透露任何消息。但是,尽管事情对报界保密,可在外交圈内已是人人皆知的了:会议将在明天,也就是星期四晚上在凡尔赛举行。现在你可以明白我们所面临的严峻局势了,我也不向您隐瞒首相与会是多么的至关重要。在我们中间,德国间谍鼓吹和煽动起来的所谓和平不抵抗的思想已经十分活跃。大家一致认为,首相旗帜鲜明的立场和坚定的个性将会给会议带来转机,他的缺席可能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很可能是不合时机的和灾难性的所谓暂时和平。我们目前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他的人,只有他才能够代表英国。”
波洛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起来:
“那么说,您认为绑架首相的直接意图是想阻止他出席会议吗?”
“我是这样认为的。事实上,他那时正在前往法国的途中。”
“会议肯定要召开吗?”
“会议的召开时间就是明天晚上九点整。”
波洛从口袋里掏出人那只大怀表。
“现在是差一刻九点。”
“还有二十四小时。”道奇先生想了想说。
“二十四小时零一刻,”波洛纠正道,“不要忘了那一刻钟,先生——它可能会很有用处。现在,请讲述一下绑架事件的详细情况。它是发生在英国,还是发生在法国?”
“在法国。麦克亚当先生今天早上到了法国,今天晚上他应该作为总司令的客人留在那里,准备明天再动身去巴黎。他是乘坐驱逐舰被护送过英吉利海峡的。防空军总司令部的一辆车在布轮迎接了他。他们离开布轮,可是根本没有到达他们应该到的地方。”
“什么?”
“波洛先生,那是一辆冒名顶替的车,真正的车在一条小路上被发现了,司机和防空军司令部的那位军官被堵着嘴绑在了座位上。”
“那冒名顶替的车呢?”
“现在仍然逍遥法外。”
波洛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令人难以置信!它肯定不会长时间地逃匿在外。”
“我们也这样认为,这看起来需要进行彻底的搜索。法国方面已经处于军事戒备状态了。我们有理由想念那辆车不会被藏匿很久,法国警方和我们轮敦警察厅的人,还有部队,都在严密搜索。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时有人敲门,一名年轻军官手里拿着一封厚厚的、密封得很严实的信走了进来,他将那封信交给了埃斯泰尔勋爵。
“刚刚从法国寄来的,按照您的吩咐,我给您送来了。“大臣迫不急待地将信撕开,对那军官低声说了几句,军官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最新消息!这份电报刚被译出来,他们找到了第二辆车,还有那位秘书丹尼尔,他被施麻醉剂,堵着嘴巴,捆着手脚扔在一个被遗弃了的农场上。他什么也记不清,只记得他嘴和鼻子被人从背后捂上了,他曾挣扎着想解脱出来,但未成功。警察相信了他所讲述的经过。”
“他们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吗?”
“没有。”
“也没有发现首相的尸体吗?那么,还有希望,但这事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要在早上企图枪杀他之后,又费这么大的周折要让他活下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道奇摇了摇头:“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们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他出席会议。”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首相就会按时出席。但愿上帝保佑,不要为时太晚。现在,先生们,请给我从头至尾仔细地讲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我还必须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这起枪击事件的情况。”
“昨天晚上,首相在他的一位秘书——丹尼尔上尉的陪同下——”“丹尼尔上尉就是陪他去法国的那个秘书吗?”
“是的,就像我说的那样,他们乘车到温莎。在那里,首相有一次安排好的会见。今天上午早些时候,他返回城里,在从温莎返回城里的路上,发生了那起未遂的枪杀事件。”
“请您稍等一下,这位丹尼尔上尉的情况您了解?您有他的资料吗?”
埃斯泰尔勋爵笑了笑:“我想您会问到这个问题的。我们对他了解不多,他的家庭背景并无特殊之处,他在英国军队供职,是个特别能干的秘书。在语言方面,尤其富于天赋,我相信他能讲七种语言,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首相才选中他,由他陪同,一起去法国。”
“他在英国有什么亲戚吗?”
“有两个姑姑。一位是埃弗拉德夫人,她住在汉普斯特德;一位是丹尼尔小姐,她住在阿斯科特附近。”
“阿斯科特?是不是靠近温莎?”
“是的。我们并没有忽略对那里的搜查,但什么也没发现。”
“那么您认为丹尼尔上尉最有嫌疑了?”
埃斯泰尔勋爵的声音里有一种难言的悲苦,他回答道:“波洛先生,在目前的情况下,要我说排除任何嫌疑的话,我都会犹豫的。”
好了。现在我明白了,大人。按照惯例,首相一定会处于警察的严密保护之中,这应该使他能够避免任何不测,对吗?“埃斯泰尔勋爵点了点头:“按道理应该是这样的。首相的车在前面行驶,一辆满载便衣警察的车就会紧随其后进行保护。麦克亚当先生对此并无察觉。由于他的性格,他是个无所畏惧的人,如果他知道有警察跟着他,他会毫不客气地请他们离开。但是,警察自然会按照他们自己的安排行事。事实上,首相的司机欧莫菲就是刑事调查部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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