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又被叫去了。‘我给搞错了,不得不撕了重来。这得麻烦你们再签一次名。’于是,我们就照办了。之后,主人给了我们每人一份数目很可观的钱。‘在我的遗嘱中,我什么也没留给你们,但只要我活着,你们每年都可得到这样一笔钱作为储备金。’他的确这样做了”
波洛想了想:
“你们在签了第二次名之后,马什先生又做了些什么,你们知道吗?”
“出去到村里和商人结账了。”
这好像是没什么帮助,彼洛又试着从另外的角度谈这个问题。他拿出了书桌上的那把钥匙:
“这上面是你们主人写的字吗?”
我可以想得到,但过了一会儿贝克才答道:“是的,先生,这是我们主人写的。”
“他在撒谎。”我心里想,“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的主人让别人进来过吗?——在过去的三年里,有没有主人进过这间房子?”
“没有,先生。”
“有没有客人来?”
“只有维奥莱特小姐。”
“什么样的陌生人都没进来过吗?”
“是的,先生。”
“你忘了那些做工的人,吉姆。”他的妻子提醒说。
“做工的人?”波洛转过头来问她,“做什么工?”
这个女人解释说,大约在两年半前,马什先生叫来了一些工人对这房子进行一些维修,她搞不清具体是维修什么。她的看法似乎是:整个维修都是他主人一时突发的古怪念头,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那些修房子的人在书房里做了一段时间,但究竟做的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在维修期间,他们的主人始终不让他们俩走进那个房间。不幸的是,他们现在谁也记不清受雇来维修的那家公司的名字,只记得那家公司是在普利茅斯。
“我们有进展了,黑斯廷斯。”当贝克夫妇离开房间后,波洛搓着他的手说,“很明显,他立了第二份遗嘱,然后,就从普利茅斯请来维修工,把它放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与其浪费时间撬开地板,掏空墙壁,我们还不如去普利茅斯走一趟。”
只费了一点儿周折,我们就得到了我们想要了解的情况,我们找到了曾经受雇于马什先生的那家公司。他们的雇员都在公司做了很多年,所以,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两个按马什先生吩咐维修书房的工人。
他们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件事儿,在他们做的各种各样的零琐活计中,他们记得他们橇开了那个老式壁炉的一块砖,把壁炉挖空做了一个洞,然后将那块砖又装了回去。当时做得非常仔细,所以几乎看不出来那砖与壁炉的接缝。他们又从壁炉底部压上一块砖,整个事情才算完成。那是件相当难做的活计,那个老先生非常挑剔。向我们讲述这件事情的人叫果刚,他是个身材魁梧,长着花白胡须,看上去有点聪明的家伙。
我们返回“苹果庄园”,情绪高涨,赶忙打开书房的门,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情况,实施我们的行动。在砖上看不出任何重新动过的痕迹。但是当我们仔细地按照那工人的说法,小心翼翼地搬掉一块砖的时候,一个深洞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彼洛迫不急待地将手伸进去,他的脸上洋洋得意的神情却突然一下子变得惊愕不已,转而变得垂头丧气。他抓出来的只是烧成灰烬的碎纸片,除此之外,那洞里空元一物。
“可恶!”波洛愤怒地叫道,“有人抢在我们前面下手了”
我们焦急地查看了那张烧成灰的碎纸片,很显然,它正是我们急于寻找的那份遗嘱的残骸,上面还留有贝克签名的一部分,但遗嘱的条款却不见了。
波洛一下子双脚瘫倒在地。如果不是我们这么应付过来,那么他的表情肯定更令人好笑。“我不明白,”他低声吼道,“到底是谁毁了这份遗嘱呢?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贝克夫妇?”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为什么?这样做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如果这地方变成一所医院的财产,他们倒更愿意它能归马什小姐所有。毁掉这份遗嘱对谁会有好处呢?那些慈善医院——是的,但是人们是不应该怀疑慈善机构的。”
“或许是那个老人改变了主意,自己把遗嘱毁掉了/我又猜测道。
波洛站了起来,带着他一贯的小心掸去了膝盖上的尘土。
“有可能,”他承认道,“这也许是你一个比较明智的想法,黑斯廷斯,好了,我们在这里没什么可做的了。我们已经尽了我们的全力,我们成功地用我们的智慧和这位安德鲁老先生作了较量。但不幸的是,他的侄女不会因我们的成功而受益。”
我们立刻驱车赶往车站,刚巧赶上了去轮敦的一列火车,尽管它不是那列特快车。波洛显得很难过,很不满意。至于我呢,我疲惫不堪,缩在一个角落里打吨。突然,就在我们刚刚要驶出车站的时候,波洛厉声尖叫起来:
“醒醒,黑斯廷斯!醒醒,快!咱们跳下去!”
我还没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已经站在月台上了。礼帽和旅行包都丢在了车上,火车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我非常愤怒,可波洛却毫不在意。
“我是个傻瓜!”他喊道,“一个十足的傻瓜!我再也不吹嘘我的小聪明了!”
“不管怎么说,你做得还不错,”我恼怒他说,“可现在,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像往常一样,波洛只顾按他的主意行事,对我的话丝毫不在意。
“商人的账本——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是的,可它在哪里呢?不要着急,我不会弄错的。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
说说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我们好不容易搭上一辆慢车,赶到了埃科斯特。在那儿,波洛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当我们赶回“苹果庄园”时,已是破晓时分了。叫醒了贝克夫妇,我可以看得出他们那满脸的迷惑。波洛没对任何人作任何解释,便匆匆迈步进了书房。
“我不但是个十足的傻瓜,而且是个百分之百的傻瓜,我的朋友,”他还在不断他说,“看这儿!现在我终于找到它了!”
他径直走到书桌旁,拿出那把钥匙,将上面的信封解了下来。我呆呆地望着他。他怎么可能希望在这么小的一个信封里找到一张那么大的遗嘱表格呢?他极为小心地切开那个信封,把它放平,摊开。然后,他点亮一根火柴,将信封的没有写字的空白面对准火苗。过了几分钟,模模糊糊的字迹逐渐显露了出来。
“看呀,我亲爱的朋友!”波洛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我看到了。上面出现了几行模糊的字迹,简要他说明他将他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他的侄女维奥莱特-马什。时间是三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分,证人是艾伯特,派克,甜食店老板;杰西-派克,已婚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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