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合法吗?”我喘着气问道。
“众所周知,没有法律反对你用隐形混合墨水书写你的遗嘱。立遗嘱人的意图是很明显的,受益人是他惟一在世的亲人。但他预见到了搜查遗嘱的人所要走的每一步。而我,这个十足的傻瓜,就一步一步地上了他的圈套。他拿到两份遗嘱表格,让仆人签了两次名。然后,带上他写在一张脏信封里面的遗嘱和装有隐形墨水的钢笔出门去了。他编了一个借口,让甜食店的老板和他的妻子在他自己的亲笔签名下签上了他们的名字。然后,他将这个信封折起来,系在了他书桌的这把钥匙上,自己得意地看着暗自咯咯地发笑,如果他的侄女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她就等于证明她的人生选择是适宜的,她所受的教育也是应当的,因而就理所应当
得到他的钱。”
“她并没有识破它,对吗?”我慢慢他说,“这好像是极不合理,实际上是那位老人赢了。”
“不,黑斯廷斯,你的脑筋又转错弯了。马什小姐把这件事立刻交给我来处理,这就证明她的聪明才智以及妇女接受教育的重要价值。人们办重大事情从来都要雇请一流的专家来帮助。她的这一聪明举动足以证明她有资格得到那笔钱。”
我对波洛的宏论惊叹不已,非常惊奇,不知九泉之下的老安德鲁-马什对此会作何感想。
百万美元证券失窃案
“最近,发生了一起数额巨大得惊人的证券失窃案!”一天早上,我在看报纸的时候说,“波洛,我们放弃搞侦探推理,改行作案抢钱吧!”
“你这是——你怎么会说这话?——想一夜之间就发财致富吗,我的朋友?”
“是啊,你看看最近一期的报纸,价值百万美元的自由证券由轮敦一苏格兰联合银行运往美国纽约,在豪华游轮“奥林匹亚”号上,都奇怪地消失了。”
“如果不是晕船的话,如果不是像横渡英吉利海峡这样只需要几个小时而不需要那么长时间的话,我会很高兴地乘坐一条这么豪华的游轮,自己也去航行一番。”波洛憧憬地小声说道。
“确实如此。”我也显得很爇心,“有些游轮肯定是像宫殿一样富丽豪华;上面配有游泳池、起居室、豪华餐厅、摆放着棕榈树的庭院——确实,一个人很难相信自己是在海上航行。”
“至于我,我坐船的时候总是知道自己是在海上。”波洛难过地说,“你所列举的所有那些漂亮玩意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可是,我的朋友,请稍微想想那些隐姓埋名旅行的坏蛋吧!一登上这些漂亮的豪华宫殿,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人们总会遇到这些犯罪世界里的津英人物!”
我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所感兴趣的地方!你也许会和偷走自由证券的那个人拔剑决斗吧?”
房东太大打断了我们。
“有一位年轻女士想要见您,波洛先生,这是她的名片。”
名片上印的名字是“埃斯米-法夸尔小姐”。波洛赶忙低头钻到桌子底下,在那儿找到一块掉在地上的面包碎屑,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放在了废纸篓里。然后,他对房东太太点头示意请她进来。
过了一会儿,一位小姐被领进屋来,她是我所见过的最迷人的一个姑娘。她可能有二十五岁左右,大大的褐色眼睛,身材非常优美。她衣着讲究,举止得体。
“请您坐下,小姐,这位是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上尉,他帮助我处理一些小小的问题。”
“恐怕今天我给您带来的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波洛先生。”那位姑娘在坐下的时候向我微笑点头致意,“我敢说在今天的报纸上,您读到了有关的消息;我指的是发生在‘奥林匹亚’号游轮上的百万美元自由证券失窃案。”波洛的脸上肯定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因为她紧接着说道:“毫无疑问,您肯定会纳闷:我与像轮敦一苏格兰银行这样的大机构有什么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与它们毫无关系;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我与他们息息相关。您知道,波洛先生,我与菲利普-里奇韦先生已经定了婚。”
“啊,菲利普-里奇韦是——”
“那些证券失窃的时候,他是当事人。当然事实上不应该责备他,因为这无论如何不能算是他的错。可是他因为这件事被弄得心神不定,我知道,他的叔叔肯定漫不经心地提起过要把这些证券划到他的名下,作为他的财富。因而,这起事件对他的事业来说是个可怕的打击。”
“他叔叔是谁?”
“他叔叔是瓦瓦苏先生,他是轮敦一苏格兰银行的总经理。”
“法夸尔小姐,您能向我叙述一下事情发生的整个情节吗?”
“当然可以。您知道,银行希望扩展他们在美国的业务,正是为了这一目的,才决定以自由证券的方式运送过去一百万美元,瓦瓦苏先生选中了他的侄子来负责此事。他的侄子在银行的一个证券部门任职多年,而且在纽约说妥了银行在那里交易的各种细则。‘奥林匹亚’号游轮在二十三号从利物浦起航,在当天上午由轮敦一苏格兰银行的两位执行总经理瓦瓦苏先生和肖先生将证券转交给菲利普。当着他的面,那些证券被一一点清,密封在一个小皮箱里并且加盖了印章,然后,他就锁上了小皮箱,立刻把它装到了自己的旅行箱里。”
“他的旅行皮箱用的是普通的锁吗?”
“不是,肖先生坚持要用一把特别的锁锁箱子。就像我说的那样,菲利普把那只小皮箱放到了他的旅行箱的最下面。就在抵达纽约前的几个小时,它被偷走了。在全船上上下下进行了彻底的搜索,但是毫无结果,证券已然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波洛做了个鬼脸。
“他们绝对不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我听说半个小时之后,就在‘奥林匹亚’号的甲板上,就有人出售装在小包里的证券!好了,毫无疑问。我要做的下一件事,就是去见见里奇韦先生。”
“我想建议您和我一起到一家餐馆共进午餐,菲利普会在那里等我,但是他还不知道我为此事向您求助。”
我们很乐意接受这一建议,便搭乘出租车到那家餐馆去了。
菲利普-里奇韦先生比我们先到那儿。看见了他的未婚妻带着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一起来,他感到有些吃惊。他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身材高大,衣着整洁,虽然他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多少,他的鬓角上已经出现了一缕白发。
法夸尔小姐朝他走过去,用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得原谅我事先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这么做,菲利普。”她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你肯定经常听到他的名字,还有他的这位朋友黑斯廷斯上尉。”
里奇韦显得非常吃惊。
“我当然听说过您,波洛先生。”他和波洛握手时说,“但是我绝对没有想到埃斯米就我的——我们的困难会向您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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