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波洛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一事实表示满意。
当我们重新下来回到那个房间时,他低声对我说:
“我们不得不对付一个做事有条理的人。”
“你是指谋杀者,还是福斯卡蒂尼伯爵?”
“后者无疑是一位讲究条理的先生,在发出呼救和说出了逼近他的危险之后,他非常小心地用手向上拿着听筒”我瞪大了眼睛。他的这番话和说话的语气使我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你怀疑是服毒?”我屏住气问道,那么头上的一击是假象”波洛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们再次回到房间时,发现当地的一位警官带着两名警察已经赶到了现场,他好像是对我们的出现并不满意,但波洛向他提起了我们在轮敦警察厅里的朋友贾普警督后,我们被允许可以留下来。我们能留下来的确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因为五分钟之后,房间里闯进了一位中年人,他脸上的悲痛和绝望让人一览无余。
来人就是格雷夫斯,他是福斯卡蒂尼伯爵的男仆,他给我们讲的情况对我们很有帮助。
在前一天上午,两位先生来拜访他的主人。他们都是意大利人,年长的一位大约四十多,他说他是阿斯卡尼奥先生。年轻的一位约有二十多岁,衣着很是考究。
福斯卡蒂尼伯爵很显然对他们的来访有所准备,立即将格雷夫斯打发出去办些杂务。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可最后他终于承认出于对这次会晤目的的好奇,他并没有遵从主人的吩咐立刻离开,而是在房门外徘徊磨蹭着,想听一些里面进行的谈话。各方谈话的声音都很低,所以他并没能听得很清楚,但他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情况,可以清楚地说明他们讨论的是有关钱的问题,说话自始至终充满了威胁,没有丝毫的友好气氛。到了最后,福斯卡蒂尼怕爵略微提高了嗓门,偷听的人就因此而听到他说的这些话:
“先生们,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更多地讨论这个问题了。
如果明天晚上八点钟你们来和我共进晚餐,我们将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格雷夫斯害怕有人发现他在偷听,就急忙出去按照主人的吩咐办事去了,今天晚上,那两个人八点钟准时到了。
在晚餐期间,他们谈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政治、天气,还有戏剧表演等等。当格雷夫斯将饭莱都摆放到桌子上,并准备好了咖啡后,他的主人就告诉他说今天晚上他可以随意安排,没有什么要他做的了。
“在有客人的时候,他这样吩咐你正常吗?”警官问道。
“不,先生,通常不是这样的。正因为如此,才使我想到他将要和这些先生们进行的谈话肯定是不同寻常的。”格雷夫斯的话就这样结束了。他大约在八点三十分出去,见了一个朋友,并和朋友一起到“大都市”音乐厅消磨了这么长时间。
没有人看见那两个人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可谋杀的时间清楚地定在八点四十七分,写字台上那只小钟被福斯卡蒂尼的胳膊打掉在了地上,它在那一刻停止了走动。时钟停止的时间和赖德小姐接到呼救电话的时间正好吻合。
法医对尸体进行了检查:,现在,尸体被放在大沙发上。
我第一次看清了那张脸——橄榄色的脸,长长的鼻子,浓密的黑胡子,厚厚的红嘴唇翻了起来露出了白得刺眼的牙齿,这是一张看上去毫无悦人之处的脸。
“好了,”警官合上了他的记录本说道,“案情看起来非常清楚了,目前我们急待解决的惟一的问题是找到这位阿斯卡尼奥先生,我猜想他的地址不会碰巧在死者的笔记本里吧?”
正像波洛说的那样,这位福斯卡蒂尼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他的笔记本里有一条写得很小但很清晰的字:
阿斯卡尼奥先生,格洛斯威诺酒店。
那个警官忙着打了电话,然后向我们咧咧嘴笑着说:
“非常及时,我们要找的这位先生刚刚动身去欧洲大陆。好了,先生们,我们在这里要做的事情已经都结束了。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案情已经明白无疑,极其可能这是一件意大利人的家族世仇之类的案子。”
就这样,那位警官一身轻松地离开了房间。我们朝楼下走去,霍克大夫非常激动。
“这就像一本小说的开头,是吗?非常令人激动,如果你不是在现场的话,是不会相信的”波洛没有言语,他一直很严肃地沉思着,整个晚上,他几乎没有再张开过嘴说话。
“你这位大侦探有何高见,嗯?”霍克说着,拍了拍波洛的肩膀,“此时此刻,你的聪明智慧还没起作用吗?”
“你这样认为吗?”
“那你想到了什么呢?”
“比如说那房间里的窗户。”
“那窗户都关着,没有人可以从窗户进来或出去。我特别注意到了这点。”
“为什么你能够注意到它呢?”
大夫露出满脸的困惑,波洛急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说,那些窗帘没有被拉上。这有点儿奇怪;
再者是那杯咖啡,那是很浓的黑咖啡。”
“可那又怎么样呢?”
“非常浓非常黑,”波洛重复说,“这样,就使我们想到一定是用过了那些米饭和蛋奶酥。那么我们该得到些什么启发呢?”
“咖啡和奶酥,”大夫大笑道,“您说的这些事风马牛不相及,这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黑斯廷斯可以为我作证,我相当严肃。”
“我不懂您在说些什么,”我承认道,“您不会怀疑到这个男仆吧?他有可能是那个犯罪团伙里的成员,他在咖啡里下了毒药。我认为,他们也会为他提供不在现场的证据。”
“毫无疑问,我的朋友,但是那个阿斯卡尼奥先生不在现场的证据更使我感兴趣。”
“你认为他不在作案现场?”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并不怀疑我们很快就会弄清这一点。”
《每日新闻导报》使我们对以后的案情进展有了更多的了解。
阿斯卡尼奥先生被捕并被指控谋杀福斯卡蒂尼伯爵。
当他被捕时,他一口否认见过那位伯爵,并且声称在案发的前天上午以及案发的当天晚上都从未接近过雷金大厦。那位年轻人则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阿斯卡尼奥先生是案发前两天从欧洲大陆独身一人来到英国,住进格洛斯威诺酒店的。搜捕第二个人的所有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然而,阿斯卡尼奥并没有被送上法庭受审。不亚于意大利大使本人身份的一位政界要人到警察局分面作证,说那天晚上从八点到九点,阿斯卡尼奥一直在大使馆和他在一起。因此,他被释放了。很自然,很多人都认为那桩案子属于政治性的,因而有意秘而不宣,隐瞒公众。
波洛对所有这一切情况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然而,在一天上午,当他突然对我说他十一点要等一位客人时,我还是有点儿吃惊,因为那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阿斯卡尼奥先生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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