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与你会面吗?”
“啊,黑斯廷斯,是我希望能和他面谈。”
“谈什么!”
“谈雷金大厦的谋杀案。”
“你打算证明是他干的?”
“一个人不能够因为谋杀罪被审问两次,黑斯廷斯,你应该具备这种常识。啊,这是我们的朋友报的门铃。”
几分钟后,阿斯卡尼奥先生被领进房间。他身材矮小,人很瘦削,眼神狡黠诡诈。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用怀疑的目光交替地看着我和波洛。
“哪位是波洛先生?”
我的矮个子朋友轻轻地拍了拍胸脯。
“请坐,先生。证明您已接到了我的信。我决心将这件案情中的秘密调查个水落石出。在某些方面,您可以帮助我。让我们谈谈吧。您陪同一位朋友在九号即星期四上午拜访了那位福斯卡蒂尼伯爵——”
那个意大利人做了个愤怒的手势。
“这是根本没有的事儿,我在法庭上已发过誓——”
“不必激动——我的感觉是您发过的誓有假。”
“您这是在威胁我?哼!我什么也不怕,我已经被证明元罪了。”
“确实如此。我不是个智力低下的人,也不是威胁要将您送上绞架——而是说我会公开秘密,引起公众的注意!我看得出您不喜欢这句话。我有一种感觉,您是不会喜欢公众注意的。您知道。我的感觉对我来说是很有价值的。先生,请静下心来,您惟一的机会就是与我坦诚相见,对我毫无隐瞒。我并不想知道您是奉谁的秘密使命到英国来的,我知道您来见福斯卡蒂尼伯爵怀有特殊的目的,这就足够了。”
“他不是一个伯爵!”那个意大利人愤怒地咆哮道。
“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名字没有被收入《欧洲贵族家谱年鉴》。不必介意,伯爵这个头衔,在讹诈、勒索这样的行当里经常是很有用的。”
“我想我还是对您但白的好,您像是知道很多事情。”
“我会很好地利用我的智慧。说吧,阿斯卡尼奥先生。您在星期四上午拜访了死者,是不是真的?”
“是的,但是第二天傍晚,我根本没去那儿,根本没那必要!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全告诉您的。这个恶棍掌握了意大利的一位要人的一些情报,他索要一大笔钱来换回那些情报。我来英国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那天上午,我如约去拜访他,意大利使馆的一位年轻秘书陪我一“同前往那里,虽然我当时付给了他一笔数目非常大的钱,他本人表现得却比我想象的要理智,他收下了。”
“请允许我问一下,你们的付款方式是什么?”
“给他的是意大利现钞。我当时就将钱付给了他,他当面将那些涉嫌的情报交给了我。从那儿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当您被捕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些讲出来?”
“我的职务很微妙,我必须否认我和那人有任何联系。”
“您怎么理解后来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呢?”
“我只能这样认为,肯定是有人故意假冒我的名义进行了谋杀,所以我明白在那房子里是找不到钱的。”
波洛看看他,摇了摇头。
“真奇怪,”他低声说,“我们都有些聪明才智,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该怎样运用它们。再见,阿斯卡尼臭先生,我相信您所说的话,这和我想的很吻合,但我必须找到证据。”
鞠躬之后,客人退出了房间。波洛又回到他的摇椅上坐下来,微笑着看着我。
“让我们听一听黑斯廷斯上尉对此案的见解吧。”
“好吧,我认为阿斯卡尼奥是对的——他说有人那天晚上假冒了他的名义犯罪。”
“根本不是,你从来也不好好地用仁慈的上帝所赋予的那部分聪明才智。想一想那天晚上离开那房子时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吧。当时,我说窗帘没被拉上,我们现在的季节是六月,晚上八点的时候,天还很亮,一直到八点半,天色才会慢慢黑下来,这说明了什么呢?我有一个印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接着再看那个案子,像我说的那样,那杯咖啡很浓,颜色很黑,福斯卡蒂尼伯爵的牙齿却白得惊人,黑咖啡会给牙齿染上颜色的。由此,我们可以推断,福斯卡蒂尼伯爵根本就没喝过一点儿咖啡。然而,三只杯子里都有咖啡,而且都被喝了一些,为什么有人要做这样的假象,在福斯卡蒂尼伯爵根本没喝咖啡的情况下,让别人相信他喝过了呢?”
我摇了摇头,对这一切仍是迷惑不解。
“接着想,我来帮助你。我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阿斯卡尼奥和他的朋友,或者是那两个冒名顶替的人在案发的那天晚上确实到过房间里呢?没有一个人看到过他们进来,也没有人看见他们出去。我们只有一个人的证词和一大堆毫无生命力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指那些刀子、叉子、杯子和空盘子。啊,这是个很聪明的主意!格雷夫斯虽是个盗贼、恶棍,但他是个做事多么有条理的人啊!那天上午他偷听到了一部分的说话内容,好些内容足以使他意识到福斯卡蒂尼如果公开他的行为,就会处于非常尬尴的境地。第二天晚上大约八点钟,他告诉他的主人说有人给他打电话,福斯卡蒂尼就坐到了写字台旁,伸出手去接电话。这时候,格雷夫斯从他身后,用大理石雕像将他砸倒。接着,他迅速地拨通电话,预订三个人的晚餐。晚餐送下来的时候,他摆好桌子,放好盘子,摆上刀、叉等等,但他又不得不吃掉一些饭菜。他不仅是个头脑聪明,很有条理的人,他的胃口也大得惊人。在吃了三份饭菜之后,那些米饭和蛋奶酥他再也吃不下去了,他甚至还怞了一支雪前和两支香烟,用来制造假象。啊,这一切做得很地道。然后,他将钟的指针拨到八点四十六分,并将它打翻在地上,让它停了下来,他没有做好的一件事就是拉上窗帘,如果确实是举行过一次晚宴的话,天色一暗下来,就该将窗帘拉上,但他忘了这一点。然后,他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对开电梯的人说有客人来了。之后,他匆忙赶到一个电话亭,在将近八点四十六分的时候,假装他主人垂死的呼救声,拨通了大夫的电话。他的主意如此聪明,做得如此漂亮,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要调查那个电话是不是及时从十一号房间里打出来的。”
“我的看法是,只有赫尔克里-波格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吧?”我不无挖苦他说道。
“不只是赫尔克里-波洛,”我的朋友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现在就开始调查。首先,我不得不向你证实我的想法,但是你将看到我是正确的。然后,贾普就可以逮捕那位可敬的格雷夫斯。我已经向格雷夫斯做了暗示,我不知道他已经将那笔钱挥霍掉了多少。”
波洛的确是对的。他总是能正确地估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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