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大夫的情绪有些不能自制,“死亡的原因非常清楚,作为一名大夫,我看不出有任何必要再令一个死者的家属受到不必要的打扰。”
说完话,大夫转身离去,当着我们的面将门狠狠地关上了。
“黑斯廷斯,你对伯纳德大夫怎么看?”当我们走在通往马斯顿-园的路上时。波洛这样问我。
“简直是一头老犟驴。”
“千真万确,你对人的性格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我的朋友。”
我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但是他说这话时,好像非常严肃。然而,一种异样的光芒闪过他的眼睛,接着,他狡黠地加了一句。
“那就是说,那个漂亮女人没有问题了!”
我冷冷地看了看他。
我们到达庄园的时候,一位中年女仆为我们开了门。波洛把他的名片递给她,还递给她一封保险公司给马特雷弗夫人的一封信,她把我们带进一个小小的客厅,然后就出去向她的女主人通报。大约过了十分钟,门又开了,一个穿着寡妇丧服的窕窈身影站在了门口。
“您是波洛先生吗?”她迟疑不决地问。
“夫人!”波洛优雅地站起身来,疾步向她迎了过去。“用这种方式打扰您,我难以表达我内心的遗憾。可是您怎么样呢?这些事情-它们是不知道怜悯的。”
马特雷弗夫人伸出手来,让波洛把她领到一把椅子前,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但是那暂时的悲哀却难掩饰她那惊人的美貌。她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岁,气质高雅,→双湛蓝的大眼睛,嘴唇微微上翘,非常漂亮。
“是有关我丈夫保险的事情,对吗?可是,难道我现在必须去面对这些问题吗?难道就这么急吗?”
“振作起来,我尊敬的夫人,振作起来!您知道您已故的丈夫为自己投了相当巨额的人寿保险,这种情况下,保险公司通赏是要搞清楚一些详细情况的。他们已授权我替他们办理此事。您可以完全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您,使您不至于太难过。您是否愿意向我简单说一说星期五发生的那件让人难过的事情呢?,“当时我正在准备茶点,我的一位仆人回来了一一他是一个园丁,他说他发现了-”她的声音弱小得听不见了,波洛满怀同情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可以理解,我非常理解J在那天下午的早些时候,您见过您的丈夫吧?”
“从午餐以后就没见过。我步行到村里去买些邮票,我知道他是出去在附近一带闲逛。”
“他是去打乌鸦,是吗?”
“是的,他经常带着他的小猎枪。我还听到远处传来的一两声枪响。”
“他打乌鸦用的那支小猎枪现在在哪里?”
“我想它还在大厅里。”
她带我们走出小客厅,找到那支小猎枪,把它递给波洛。波洛接过来,仔细地查看。
“发射了两颗子弹,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检查过之后,又把它还了回去。
“现在。夫人,不知我是否可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仆人会带您去的。”她喃喃低语道,把头埋了下去。
那个女仆被召进来。带波洛到楼上去,我留下来陪着那位可爱而又不幸的女人。很难搞清楚是该说话,还是保持沉默。我做了一两次努力,随便说了几句,她都回答得心不在焉。过了几分钟,波洛回来了。
“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接待,我认为就此事而言,您无须再受到打扰。顺便问一句,您了解您丈夫的经济情况吗?”
她摇了摇头。
“我一无所知,我对生意上的事毫不明白。”
“我明白。那么有关您丈夫为什么突然决定要投人寿保险,您就难以给我们握供线索了?他以前没决定这么做吧y,“嗯。我们结婚刚刚一年多一点儿。不过,至于为什么他要投人寿保险,这是因他明显地感觉到他不会活得太久了,他对他自己的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知道他以前有过……次内出血,他也知道,如果再有一次的话,——定会要了他的命。我千方百计想把他那些可怕的念头驱散掉,可是都没有用,哎,他的预感太对了!”
眼泪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她不失优雅地向我们道别。
当我们一起沿车道走的时候。波洛做了个典型的手势。
“好了!回轮敦去吧,我的朋友,没有异样的情况。可是-”“可是什么?”
“只有一点矛盾之处,就是这么回事!你没注意到?不过生活到处都充满了矛盾-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会自已要了自己的命。没有毒药能让他的嘴里都是血。不,不,我必须让自己相信这样的事实。这里的一切都一清二楚,毫无问题-但是,那人是谁?”
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正沿着公路朝我们大步走来,他经过我们身边时,没有任何表示。不过,我注意到,他相貌不难看,长着一张消瘦的脸,皮肤是深深的古铜色,这是在爇带生活过的痕迹。一个园丁正在打扫树叶,他停下了手上的活,稍事休息一下。波洛赶忙朝他跑去。
“请您告诉我,那个年轻人是谁?您认识他吗?”
“我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先生。不过,我听说过他上一星期在这儿住过一晚上,那是星期四。”
“快,我亲爱的朋友,让我们跟着他。”
我们沿着公路疾步向前,跟在那个不断走远的人的身后。我们的目标朝大房子的阳台上看了一眼,瞥见了一个穿黑色衣服的身影,就突然调转了方向。我们在后面跟着他,这样,我们就看到了下面的场面。
马特雷弗夫人站在原处,身影晃动了一下,她的脸色可以明显地看出突然发白了。
“你,”她喘着气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上船,现在正在去东非的途中了呢。”
“我从我的律师那儿听到一些消息,这使我推迟了行程。”那个年轻人解释道,“苏格兰我年迈的叔叔又突然死亡,给我留下了一些钱。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最好还是取消我的航行。然后,我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个令人难过的消息,我就过来看看这里是否有我能做的事;您也许会需要人帮忙照料一下事务。”
这时,他们看见了我和波洛。波洛走上前来,连连道歉解释说他把他的手杖落在了客厅。在我看来,马特雷弗夫人好像是极不情愿地为我们做了介绍。
“这位是波洛先生,这位是布莱克船长。”
接着,我们随便聊了几分钟。在聊天的时候,波洛弄清了如下事实。布莱克船长现在住宿在一家酒店。那个所谓的被落在客厅里的手杖当然没有被找到(这并不令人奇怪)。波洛又连连道歉,然后我们就怞身走了。
我们大步流星地返回村庄,波洛直接奔往那家酒店。
“我们要在这儿等到我们的朋友布莱克船长回来,”波洛解释道,“你注意到了吗?我特别强调我们要坐头班列车返回轮敦这一点,也许你认为我们真的会按我说的坐头班列车赶回轮敦,但是不会那样做的-你注意观察马特雷弗夫人的脸色了吗?当她看到这位年轻的布莱克时,显而易见,也非常吃惊,而且他一天哪,他忠心耿耿,你不这样认为吗?星期四晚上他在这里-那正是马特雷弗先生死的前一天。黑斯廷斯,我们必须调查布莱克船长在这儿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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