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用左手的食指和姆指翻开了日记本。
扉页上夹着的的那张血钞票不见了 。
肖爱红楞了一下。
他放下了手术刀。两只手在日记本上一页一页地翻起来,直翻到最后一页,他也没有见到那张血钞票。他怕自己漏掉了哪页纸,又一页一页地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那张血钞票,这就奇怪了,白天里,他分明把血钞票放回去了的,怎么一到晚上也不见了呢。
会不会掉在哪里了。
他于是站起来,打开了大灯,从自己的书房一直找到胡青云的书房。他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楞是没找到那张血钞票。不过,他发现了掉在地上的被自己踩过的红绸布条,他看了看,把它拉了起来,抖抖干净放回了抽屉里。
也许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血钞票。
因为日记本里有关于一张血钞票的记录,他才产生了幻觉,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关上了门,并且关掉了大灯。
在蓝色的台灯下,他开始了阅读。
他在这个暴风骤雨的夜晚,走入了少女胡青云的情感世界,他得到了发生在牡丹街上鲜为人知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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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心吊胆地吃完晚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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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我提心吊胆地吃完晚饭时,已经7点多了。那时,雷声还没响起,暴雨也还没有落下来,我只感觉到房里的空气十分沉闷。顾玉莲收抬碗筷时,面带着笑容,她今天的心情好像比较爽朗,一扫连日来的阴云。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晚上的饭来都烧得很好,我是看她先动了筷子才吃的,她好像看出我什么,所以,每道菜她都先尝了一遍,然后看着我,那意思是说:顾晨光,你放心地吃吧,我不会毒死你的,我要毒死你早就把你毒死了,还会等到今天!我见她如此,才开始吃东西,尽管如此,我还是提心吊胆,她要是和我同归于尽的话。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只有陪她一起下地狱或者上天堂,人有时真是可怕,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得怀疑也得提防,也得加害,所以说,人是最自私也是最残酷的。
顾玉莲把碗筷收拾好之后对我说:“晨光,陪奶奶坐会好么。”
我迷惘地看着顾越秀,我觉得她有日子没这样温存的和我说话了,我内心涌过一股潮水。
我打了个饱嗝,点了点头。
顾玉莲见我点头,她高兴的样子:“你看看电视吧,我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就出来。”
我离开了饭桌,我突然对走进厨房的顾玉莲说:“别忘了检查煤气关好没有。”
顾玉莲楞了一下,然后就干她的事情去了。
她楞住的那一刹那间,我看到她全身抽动了一下。
我来到客厅里,我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许多电视台都在转播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我不喜欢看新闻,播音员一本正经的说事让我觉得沉闷。我于是就挨个频道挨个频道地换起来了。现在的电视屏道真多,不一会,我就调到了一个音乐频道,画面上正在播放一个MTv,一个叫周杰伦的精干小伙正在舞动着唱那首叫做《世界末日》的快歌:
想笑来伪装掉下的泪
点点头承认自己不怕黑
我只求能借一点的时间来陪
你却连同情也不给
天灰灰会不会
让我忘了你是谁
夜越黑梦违背
难追难回味
我的世界将被推毁
也许事与愿违
……
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
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惫
无所谓反正难过就远走一回
但愿绝望和无奈远走高飞
累不累睡不睡
单影无人相依
夜越黑梦违背
有谁肯安慰
我的世界将被推毁
也许颓废也是另一种美
……
顾玉莲收拾完厨房后,就坐在了我的身边,她用一条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手。我把电视调到了新闻联播频道上她喜欢看这种节目。顾玉莲说:“孩子,你别管我,你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我很少看电视,我不喜欢电视这种东西。
我对顾玉莲说:“我什么都不喜欢看。”
顾玉莲笑了笑说:“我看你不是喜欢刚才那个唱歌的节目么?”
我说:“我在听,我没看。”
顾玉莲也许因为今天和我说话特别别扭,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她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脸,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她说:“孩子,你要是不愿意和奶奶在一起,你就上楼去吧。”我看了看她,我顿时觉得眼前的老女人十分可怜,她显得孤独和无助,像汪洋之中的一条船。我心里真想陪她坐上一会,和她亲热地说上一会话,探讨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我的屁股底下像是有许多芒刺在刺着,我一刻也坐不住了,我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我走了两步,回转身。对看着我的顾玉莲说:“奶奶,你早点休息吧,别太晚了,注意身体。”
顾玉莲连连地点着头,她十分感动的样子。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关心她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是一匹狼,狼心狗肺的狼。
我快走完最后一阶楼梯时,我回头望了一下客厅。顾玉莲已经站在那里了。
她看着我,她的声音真的显得无比凄凉:“孩子。晚上千万别开窗。今夜有暴雨。”
我没有再和她说什么就上了楼。
我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我拿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出神地看着。我使劲回忆着童年的一些事情,可那些事情一片迷茫,像浓雾中的远景。我相信,有一个人牵着我的手走出了那浓雾,这个牵着我的手的人就是顾玉莲,她是知情人,她知道那个房间里的挂钟为什么指针永远指向十二点整。
她也知道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和面目模糊的女人是谁。
她更知道房间里床底下的那个沉重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今夜也许想和我说出一切一切的真相,但我没有信心听她说。
或许她会把一切秘密永远理藏在内心,直至她死去。把秘密带进坟墓。坟墓?我父母亲有坟墓么?他们的坟墓在何处呢?这也只有顾玉莲才知道。我有时觉得,我和顾玉莲居住的这栋楼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我父母亲就埋葬在这楼里的某一地方,而我和顾玉莲也将理葬在这里。现在,在我和顾玉莲没有断气之前,我们是活着的死尸。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是一潭死水。
死亡的气息始终弥漫着,17年来一直没有消散。
我听到了雷声。
我的内心抽紧了。我躺在床上,身体缩成一团。雷声风声雨声的来临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些音响效果。我仿佛听到女人的哭声就隐藏在暴风雨的声音之中。它在穿透我的心脏。我在明亮的灯光中睁大着眼睛。这漫长的暴风雨之夜我将经历什么?瘌痢头又会经历什么?他在哪里?我一无所知。该来的迟早要来。你无法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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