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轩哇哇乱叫,大喊救命。
孟夫人哭着喊着想过去护住儿子,无奈被家人架住了,过不去。一通挣扎后便昏厥了过去。上来几个老嬷嬷将孟夫人搀进后堂。
孟小晴望着弟弟,她见孟小轩呼号的声音渐渐弱了,忙抢上前来跪在孟重威面前求道:“求爹爹饶了他这一次吧。再打,只怕就没命了。”
两名执刑的健仆听小姐这么说,就住了手,迟疑地望着孟重威,等他的示下。
“看什么?给我打。”
两名健仆不敢怠慢,抡起竹板来又要打。
“住手,是谁在打我的徒儿?!”这时堂下走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这老人身材魁梧,穿一身湛蓝色的粗布衣衫,两道白眉直插两鬓,白眉下一双虎目微微睁着,不怒而威。他高举着右手,步履矫健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个粗眉大汉,正是跟孟小轩借钱的韩雷。
孟重威看见那个老人,忙上前施礼。
那老人也躬身还了一礼。孟重威慌忙掺住,喊了声:“大哥。”
那老人冷冷地道:“不敢,你如今是知府大人了。我怎么敢跟你称兄道弟呢,这岂不是乱了尊卑。应当是草民给大人行礼才是。”说完,那老人就要跪拜。
“大哥,这,这不折杀小弟了。”孟重威拙于言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紧紧地抱住那老人不放。
韩雷走到孟小轩的跟前,低头看了看,故作惊诧地叫道:“师父!师弟他不行了。”
“啊!”那老人奋力推开孟重威,扑到孟小轩身前。只见孟小轩的臀部被打得血肉模糊;又见孟小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大是担心,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这才放下心来,对韩雷道:“拿金疮药来。”
“是!”韩雷依言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那位老人。那老人拔出瓶塞,就要给孟小轩敷药。孟重威拉住他笑道:“这怎么好有劳大哥呢?让小弟来吧。”
“我自救我的徒儿,你自管你的儿子,咱们俩儿不相干。等我把我的徒儿救好,要打,要杀,都随你。”说完自顾自地给孟小轩上药,不再睬孟重威。
孟重威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只蹲在一旁陪着。
那老人上了药之后,站起身来,对韩雷说:“徒儿,该做的都做了,咱们走!”说完气呼呼地向堂下走去。
孟重威慌忙抱住那老人道:“大哥,你不能走。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罪。”说完就要下跪。
那老人双手一托,孟重威就身不由己地浮了起来,这一跪竟跪不下去。
那老人道:“你要管教你的儿子,我们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还是走的好。”
孟重威见老人嘴上说走,脚下却没动。心中暗暗欢喜,笑道:“我不管他了,只要大哥不走就好。”说完给仆人们使了个眼色,道:“把这个畜牲抬到他房里去。”仆人不敢怠慢,早有人预备下了门板,仆人七手八脚地将孟小轩抬回房去。
这时从门外钻进来一个小厮,他乘众人忙乱之际,将地下的手镯,耳环之类收拾起来,包好,偷偷塞在怀里,又悄悄地钻了出去。
孟重威笑着对那老人道:“萧大哥,小弟有些要紧的事,想跟大哥商议,商议。”
“讲吧,什么事?”那老人的一双眼不离孟小轩,对孟重威的话竟似全没放在心上。
“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请大哥到书房叙话。”
老人嗯了一声,随着孟重威穿过厅堂,来到后院的书房。书房的中堂挂着幅秋狩图,图中画的是一人弯弓立马正在射箭。这幅画有些年头了,纸张泛黄。画下面摆着供案,供案上香烟燎绕。
孟重威掩好房门,恭恭敬敬地请那老人上坐。那老人也不客气,坐了下来,脸上怒气未消。孟重威坐在下首陪着。
“大哥。”
“你不要叫我大哥,我不敢当。”
“大哥,你救过我的命。我孟重威这条命是哥哥赐的。我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大哥的大恩大德。”
“都过去的事了,提他做甚。”老人语气有些和缓。
“我孟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祖宗留下这若大家业,不能到小轩手里就败落了。可小轩现在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一天到晚泡在脂粉堆里混日子……”
那老人摆了摆手,对孟重威的话颇不以为然。“孟贤弟,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该多嘴。但我总觉得你这么下去只会害了小轩。”
“为什么?”
“我萧翰活了七十多岁,阅人无数,当初你让小轩拜我为师的时候,我就说过,他学不成武艺。他本就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在官场混的人,他天生就是个多情种子。明明是一粒花儿种子,你却非要让他长成参天大树,怎么办得到呢。人不可逆天行事。只要他为人本份厚道,不作奸犯科也就行了。”
“哎,这我何尝不知呢。只是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有我这棵大树为他遮风挡雨,什么都好说,如今这棵大树要倒了,他可怎么办?”孟重威的脸色沉重。
那萧翰捋了捋胡子,疑惑地望着孟重威问道:“贤弟,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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