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_[日]森村诚一【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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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矢泽宽搬来一个月以后,才知道那是家咖啡馆。虽然从店前走过无数次,看着那块写着“OPEN”的牌子,可从来都没有推门进去过。

  一天,矢泽宽又从店门口路过,碰巧,这时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客人。在那一瞬间,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飘了出来,也使他看清了店内的情况。

  那一瞬间,那富有魅力的、风格高雅的室内装饰设计映入了矢泽宽的眼帘。矢泽宽被咖啡的香味所吸引,推开了刚刚关闭的门。

  柜台前面摆着许多吧凳,室内有许多小隔断,里面摆放着咖啡桌和椅子。整个室内,无论是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统一的色调——榆木色,营造出一种安逸的氛围。

  室内播放着古典音乐,其音量恰到好处,像潺潺的流水一般。里面坐着的客人似乎都是常客。矢泽宽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咖啡馆的氛围。

  过了一小会儿,矢泽宽抿了一口刚刚端上来的咖啡,更是让他吃了一惊。其味、香、浓可谓达到了极致,器具也非常名贵。对一直喜欢喝咖啡的矢泽宽来说,这杯咖啡可以说是至今为止喝过的最好的咖啡。

  不单咖啡好,咖啡糖及奶油也是最上等的。雪白的砂糖颗粒非常粗,不至于迅速溶解使咖啡过于甘甜。奶油的比例也恰到好处,喝到嘴里还是烫烫的。总之,是难得的好咖啡。

  从那天开始,矢泽宽便一发不可收,经常到那家咖啡馆去喝咖啡。即使不喝咖啡,他也要进去坐坐。工作日,他一天至少要去一次。休班时每天大概要去三四次。

  这里不仅有上好的咖啡,店里的氛围更是好得无法形容。进了咖啡馆,似乎卸下了重负,感到轻松无比。凡是来这里喝咖啡的客人,无疑都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跟常客们在一起清闲地聊聊天,心情非常愉悦。咖啡馆的客人与酒馆的客人不同,不认识的人是很难搭上话的。即使常在咖啡馆里见面,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而已,很难达到无话不谈的程度。

  经过人生的沙漠旅行,累得连话都懒得讲。好不容易到达了奥阿西斯,卸下了精神上的重负轻松一下。凡是来这里休息的人态度都很谦和,惟恐打搅了别人。来到这里,就像从沙漠来到了绿洲,如同这店名“奥阿西斯”①一般。

  ①奥阿西斯:OASIS/绿洲、宁静的一隅——译者注。

  奥阿西斯咖啡馆的老板大约在55至60岁之间,经常背对着柜台专心致志地调配咖啡。他的体形瘦小精悍,看来年轻时经常锻炼。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矢泽宽漫不经心地将门推开,不禁一愣。常客们都坐在自己固定座位上。而此时,矢泽宽常坐的座位上已经有了客人。

  “淑子!”

  他情不自禁地呻吟道。矢泽宽的固定座位上坐着堀川淑子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她于五年前就去世了。矢泽宽所见到的人只不过酷似堀川淑子而已。

  她似乎也觉察到矢泽宽的到来,抬起了头。与矢泽宽的视线相遇时,她腼腆地微微一笑,轻轻地点头致意。矢泽宽也轻轻地点头回礼。不久,她起身离开了奥阿西斯咖啡馆。

  从那天开始,便经常能在奥阿西斯咖啡馆见到她。她大概是最近才搬到附近来的。由于她的到来,使“奥阿西斯”咖啡馆的魅力倍增。

  一般的常客都很有规律。看来她从事的工作没有规律。虽然一般都是晚上下班,但其时间没有规律可言。她身上没有那种“味道”。

  有时,她一天能到奥阿西斯咖啡馆来好几趟,有时却一趟也不来。矢泽宽推断她大概是做旅游工作的。在见不到她的时候,矢泽宽有一种失落感。自从与她相遇后,觉得奥阿西斯咖啡馆的咖啡更加无与伦比。她似乎也意识到了矢泽宽的感觉。

  一年一度的赏花季节又来到了,从世田谷区再稍微往前一些,就是与多摩川隔岸相望的神奈川县。虽然经过了盲目的开发,樱花却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四月上旬的一天,一进奥阿西斯咖啡馆,矢泽宽看到自己的固定座位上似乎有一小片白色的纸片。走近一瞧,原来是一片樱花的花瓣。

  矢泽宽拿起花瓣,正在想像是谁落下的,站在柜台里面的老板对他说道:

  “最近那个经常来的女顾客,刚才似乎坐在那里。”

  “太遗憾了。我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矢泽先生和她好像都喜欢那个座位。”老板说道。

  “假如她也喜欢这个座位,那就让给她吧。”

  矢泽宽用手指爱怜地抚摸着她遗留下的花瓣。最近矢泽宽开始喜欢俳句①,不禁即兴吟道:

  “伊去吾方至,遗落樱花瓣一片,余香留席间。”

  ①俳句:日本诗歌。由五、七、五的三句共十七个音节(假名)组成的短诗。这种诗体看似简单,其实非常不易。每首俳句里要有季语(代表季节的词)本首徘句的季语是樱花,代表的是春季。——译者注。

  老板夸道:

  “好句!”看来并非假意奉承。

  翌日,矢泽宽推开奥阿西斯咖啡馆的门时,正好她也在场。四目相对时,她嫣然一笑说道:

  “‘伊去吾方至,遗落樱花瓣一片,余香留席间。’我刚刚从老板那儿听说的。”

  听了她的话,矢泽宽有些难为情,他笑道:

  “真不好意思,见笑了。老板!您让我太难为情了!”

  老板腼腆地一笑,连忙低下了头。

  以此为契机,两人消除了隔阂。

  “我叫矢泽宽。”他递上了名片。

  “我叫家木路江。”说着,她也从手提包里取出了名片,递给了他。两人在这儿已经见过无数次面了,所以马上就熟了起来。矢泽宽在跟家木路江谈话时,总会产生淑子又活过来了的错觉。

  交谈了不久,家木路江便对矢泽宽说道:“矢泽先生在看我时,好像是在看着别人。”

  语气中带有一丝淡淡的哀怨。

  矢泽宽稍微一愣,急忙分辩道:

  “哪儿的话。我的确是在看着您。”

  “是吗?可是我觉得您在看我时,却在试探我是不是另外一个人。我是不是跟矢泽先生认识的某位女性有些相似?”

  面对家木路江的询问,矢泽宽急忙否认道:

  “哪、哪有这回事。”

  他的底气不足。如果坦白地告诉家木路江,说她与自己的未婚妻长得酷似,对家木路江未免有些失礼。

  “假如我长得跟矢泽先生认识的某个女子相似,我感到很荣幸。”

  家木路江看透了矢泽宽的心思。家木路江的话给了矢泽宽勇气。他认为还是实说了为好。

  虽然他明明知道家木路江不是淑子。但在潜意识里总是认为淑子把自己的容貌给了家木路江。或者,那天夜里出事后,淑子并没有死,而是隐藏了起来,换了一个名字,又出现在矢泽宽的眼前。带着这个疑惑,他老是想确认一下家木路江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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