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_[日]森村诚一【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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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员中大部分人慢慢地聚集到木本荣辅周围,渐渐形成了一个实际上左右猪原企业命运核心的势力集团。

  纳尔逊方面本来就没有把猪原杏平放在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不接触经常事务的傀儡经理。

  在父亲创建的巨大王国中,猪原杏平置身在完全孤独的真空裂缝中了。

  二

  猪原杏平坐到汽车座席上,突然感到浑身瘫软疲促极了。他在经理室里坐了一天,并没有付出巨大的劳动量。然而,整整一天面对着纳尔逊方面的职员检查物品一样的挑剔目光和日本职员仇恨厌恶的白眼,杏平简直感到有些心衰力竭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可坐入车内还有司机的眼睛。杏平现在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尽管司机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

  “经理,经理,到您府上了。”

  司机连声叫了几遍,杏平才惊醒过来,他揉了揉又酸又涩的眼睛,才知道自己不知下觉地睡过去了。

  杏平的寓所静静地矗立在夜幕之中。虽然置于在高级住宅街,仍显得格外巨大豪华。

  作为住宅,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它的实用价值,然而为了显示居住者的社会地位和权势,建筑规模如果体现不出富豪的特点,那是有失脸面的。

  在这豪华的深宅大院里,几乎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的就是人的温暖。此时的杏平,望着远处那象火柴盒似的散落在街中的低矮小屋和小阁楼透出的桔黄色灯光,听着时时飘来的轻柔歌声和甜蜜笑语,一股凄凉之情涌上了心头。他回头看看自己的高级住宅,悻悻地走进了这所冷落的空间。

  透过铠甲似的护宅树丛隐约可以看见只有一个房间透出幽暗的灯光,这灯光在巨大的住宅中象一只无精打采的眼睛。而杏平和彩子住的二楼的房间漆黑一片。

  ——这么晚了彩子还在外面游逛?

  杏平对此已熟视无睹,他对妻子的心早已冷若冰霜。

  尽管婚姻是父亲包办的,但在最初,杏平也想象普通人的夫妻那样生活,并决心努力去爱自己的妻子。可是彩子却丝毫没有这种愿望。她从一开始就是作为猪原家族与东西银行的衔接管道来到自己身边的。杏平常常悲伤地想,在冰冷的铁管中难道会有真正的人心吗?

  这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父亲不仅在生前夺走了儿子的自由,即使是父亲死后的今天,自己还是被五花大绑地束缚着手脚。

  “不过,这很快就要结束了。猪原集团不久也要四分五裂。以木本为首的一伙,不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多么危险,他们拼命排斥我。这些混蛋家伙,我要先给你们作出点儿奇迹看看。”

  杏平嘴里嘟哝着,走进正门。父亲留下的老妪象个古文物似的坐在微暗的铺板上,她见杏平回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三

  大约一个小时后,彩子回来了,这时已接近半夜十二点。

  “啊,您已经回来了。”

  她抱歉似的看着书斋里的杏平,用稍带吃惊的口气问道。

  “现在是几点钟了,你不觉得回来得早了些吗?”

  丈夫的语调显然和平常大不相同,这使彩子心中不由得紧缩了一下。她感到意外,丈夫可是很久没这样找碴了。他们夫妇与众不同,相互之间从来是冷淡如水,互不关心,互不妨碍,就象偶然住进一个旅店的客人似的。

  “喂,请过来一下,给你看样有意思的东西。啊,不!不如说叫你听一听。”

  丈夫咄咄逼人地看着彩子,冷冷地说。

  彩子不由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她慢慢地向丈夫的书斋走去。结婚以来,她到这里只是有数的几次。

  “有趣的东西,什么呀?”

  “噢,坐下吧。哟,你喝酒了?!”杏平用手抬起彩子的下颏,微笑地看着彩子那红润的脸颊。

  彩子被这透着寒光的微笑弄得更加惊疑不安。

  “参加朋友的鸡尾酒会来着。”

  彩子嗫嚅着辩解道。惟独今天夜里,自己被总是置之不理的丈夫控制了。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彩子恐怕早就冲杏平大发雷霆了。

  “行啊!你总是呆在家里闭门不出,这太叫你受委屈了。”

  杏平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刺儿。

  “我现在累了。”

  彩子似乎振作了些,态度也有点儿严肃了。

  “是呀,你刚刚回家,现在又是半夜十二点多了。留你太久了也不好。好吧,快点儿让你看看,不,让你听听吧。”

  杏平慢慢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那姿势和神态就象大将军即将出征。紧接着他把一个袖珍字典大小的金属盒子拿到桌上。

  “这是什么呀?”彩子盯着那盒子不解地问。

  “马上就会清楚的。”

  杏平微微一笑,眼睛观察着彩子的反应。

  彩子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脸上的红云消失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那么就听听吧,开始时可能会觉得有点刺耳,可很快就会感到颇有意思。”

  杏平说着,咔嚓咔嚓操纵着盒子几处按键,盒子发出一阵嘎嘎的杂音,一时听不出是什么。

  盒式录音机。

  彩子终于注意到了盒子的正面。

  “再,再使劲抱着我点……请您……”

  杂音中夹杂着女人娇媚的声音,接着就是身体相互摩擦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气声。

  象当头一棒,彩子突然醒悟过来,一点儿不错,这女人正是自己,她顿时愕然失色。

  “请关上吧!”彩子捂着耳朵,绝望地喊着。

  在彩子叫唤的同时,录音机里也传出一声:“完了……”

  杏平迅速地将录音机从桌子上拿到彩子够不着的位置。

  “怎么样,很有趣的录音吧?这可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搞到的艳闻录音带。不管怎么说,是由于演出者的失误。”杏平就象观察一只老鼠似的把视线移向彩子。

  “对不起,我实在要告辞了”彩子拖着瘫软的腿,踉踉跄跄地向门口奔去。

  “等等!”

  杏平严厉的声音使彩子停住了脚步。

  “把它听完!”

  杏平好象要置人于死地似的断然说道。

  “您太过份了!”彩子颤抖着,倚在门框上。

  这时,录音机里又传出彩子的另一些下流话。和情夫在密室里的她,竟如此寡廉鲜耻,如此下流猥亵。彩子此时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下流的女人就是自己,可是,就是这难以想象的下流语言和声音,被那高性能的录音机毫不留情地记录得清清楚楚。

  “你还是人吗?这主演显然是你,可配角并不是我。”杏平咬着嘴唇怒视着彩子。

  “您要说什么,请便!”绝望中的彩子竟然镇静下来,既然事己败露,索性丢下脸皮任杏平奚落。

  “对方好象是大泽,不,就是大泽。归根结底,我被妻子和自己饲养的狗欺骗了!”杏平握紧拳头,狠狠地向沙发上抡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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