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犯人是在早上四时至七时之间将门锁上的。尸体很可能是在猪原离开房间的四点以后运进去的。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构成密室,总不至于使用很大的工具或玩弄复杂的诡计。肯定是不管谁都能办到的简单的办法。在某处一定有漏洞,只是未被我们发现。
下田只顾一心思考问题,甚至没有发现眼皮底下的空座位。刚刚发现要坐下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以惊人敏捷的动作抢先坐下了。
无论如何疲劳,警官也是不能同女人争座位的。下田继续站在那里。然而,他并不惋惜,因为他知道,坐着会很快睡着的。瞧,刚才和他抢座的女人已经开始打盹儿了。
下田又回到他的思路上来:保险锁链长二十公分,从上面的插口插入,必须将房门关严。装入插口的链条顺着滑槽滑到下端锁住。锁链在装入插口之时,几乎没有间隙,到下端锁住后,有一定的间隙。这样门可以打开十公分左右,象这样的空隙连孩子也不能通过。可是犯人又的确是从那里溜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思路绕来绕去,下田的神经已经疲惫不堪。
坐在面前的女人已经发出了香甜的鼾声。她半张着嘴,屁股坐的姿势很不体面,给人的感觉不是风骚而是丑陋。
下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姿势,心里很不愉快,无奈只好换了个位置。再有一会儿,他就要下车了。
由于一心想着一件事情,所以不知不觉地很快到了W车站。如果叫出租汽车,可以绕过这讨厌的道口,可下田又不愿意参加那汽车的争夺战。他不紧不慢地上着楼梯。
乘客们下车后,从站前分散向四面八方。下田照例来到铁路道口,果然长长的货车堵在进口上,可是这时并没有几个人。
这是一个潮湿闷热的夜晚,加上刚从那蒸笼一样的车厢里出来,下田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多么想早一点到家,痛痛快快地洗个操。可是,货车就象故意气他似的,斜眼看着焦急的下田,沉甸甸地坐在道口上。
突然,下田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列车正好在道口处断为两段,其空隙和道口宽度差不多。
使出遮断器了。
“喂,现在可以过去,快,快点儿过!”
道口的值班员大声叫嚷着。下田赶紧跑过路口。这时他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国铁的“改善”呀。
下田很佩服国铁的智慧。这既不需要花钱,又不太妨碍道路交通。铁路道口本来就是为使列车通过而切断公路的。现在它具有了特殊的功能,在必要的情况下,公路又能将列车断开。
实在是现代化的智慧。
下田走过道口后还不时地回头看着想着。此时,列车又联接成原来的样子。
忽然,他那由于长时间思考一件事而僵化了的脑血管,刹那间被那联接起来的列车接通了,热血顿时在下田头脑中沸腾起来。那使众侦探百思不解的密室之谜,竟在这偶然的一瞬间解开了。
下田所发现的,是从密室中潜逃的方法。他欢喜得象个孩子似的雀跃地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侦察本部也许现在还能有人。到家后马上挂电话。告知这一重大发现。如果可能的话,倒应该为此向国铁表示谢意。
第二十二章 无法挽救的情死者
一
七月三十一日午前八时许,社会成员登山团体、东都云表会的成员杉井伸一和金冈达吉,在好久才放晴了的北阿尔卑斯山脉赤牛峰的半山腰上,喘着想气不断地攀登着。
赤牛峰夹在阿尔卑斯山脉中心,它的西面是黑部溪谷,东面是号称阿尔卑斯山里银座的野口五郎蜂、鸟帽子峰。
它远离所有的主要登山路线,而且不象北阿尔卑斯山脉的诸峰那样美丽。所以,尽管它具有天然的雄姿,但对登山者们来说,都是望尘莫及的最难攀登的区域。
北阿尔卑斯山的许多地方都成了登山队伍的“观光地”,而赤牛峰依然作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保持着它的寂静,能到此处附近的也只是那屈指可数的几名“登山狂”。
杉井和金冈为了躲避“观光地”的混乱,担上重重的帐篷,从黑部湖来到这里。
可是,在他们爬到赤牛峰的半山腰时,台风席卷了这里。他们只好在被称作“姿见平”的小池旁的草原上搭好了帐篷,整整两天的狂风险些把帐篷一同刮走。台风过后,受秋雨锋的影响,又连降暴雨。幸亏不是冬天,他们还未想到就此毙命。他俩勇敢地与咆哮的暴风骤雨搏斗着,终于摆脱了险境,得以死里逃生。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俩决定向云平峰方向转移。赤牛峰东面的山路,多半是起伏的斜坡。虽说是路,但在荆棘之中,断断续续的,望过去令人胆战心惊。正前方的药师峰,隔着黑部川的深渊,是那么雄伟壮观。让暴风雨冲洗一新的山峰,被乳白色的薄云裹着,就象浴后的仙女一样。
不过,这云中露出的蓝天是不可信赖的,他们俩仍在担心这可能是短暂的假晴天。
“看!那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杉井,突然指着散落在前方山腰上的金属碎片问道。
那些碎片在朗霞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俩急忙奔到跟前,“啊,这里简直是金属的墓地呀!”只见一大堆金属碎片散乱地堆放在四、五十平方米的范围之内。比较大的碎片,象是遇到剧烈的冲击而扭曲了,破碎了,山上的树木象被雷击过似的,烧焦了的残桩枝桠横七坚八地躺在那里。
“好象是飞机坠毁!”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呼。他们猜测着碎片的本来面目,走向碎片。
“哎呀!这肯定是飞机呀!”
“也许是被台风袭击坠毁的吧。”
他们发现了几乎保持原状的后冀部分和齿轮,不由得紧张起来:
“有没有活着的?”
“快找机身部分。”
他们完全忘了是来登山的,开始分头去找。
“有了。”不一会儿,杉井喊道,“有两个人,有一个象是女的。”
“好惨呀!”
跑到跟前的金冈瞟了一眼死者的遗体说。
发动机及螺旋桨前面的左下方被冲击,发动机架已变形损坏,与机身分开了。驾驶席损坏得更加严重,仪表盘也剥落了。尸体在驾驶仓内受到强烈的冲击,几乎成了一块肉饼,加上腐烂、虫蛀、雨淋,真是不堪入目。
由于他们二人曾经多次见到过在山中遇难的更加惨不忍睹的尸体,眼前的情景还不至于使他们过于惊慌。
“哎呀,手里握着什么呀?”
金冈的目光停留在那不成人样的女尸手上。
二
木本荣辅再次被丸之内警察署传讯,告知他的证据及为密室所作的辩解已彻底推翻。
木本在总部又受到严厉的盘问,可是他却发出一声冷笑:“如果我是乘飞机的话,猪原杏平也有可能这样作,他的空白时间显然比我少一个小时,但也在可能范围之内。没有驾驶执照和吊销执照是一样的。而且飞机又是他本人的,使用起来岂不比我方便得多。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杀害大泽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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