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得了啦,中森先生死了!”和多田从报纸上抬起头,向妻子说。
“中森先生?”女人好像记不起来了。
“专卖部的营业部长呀,不是每天都来的那个人吗!”
“噢,那个人就是中森先生呀,怎么死了?”虽然每天都来,可女人似乎印象不深了。
“开车的过失,和拖拉机撞上了,像是回家去的样子。”
“噢,太严重了!”好容易才使女人认识了事态的严重性。
“了不得了。”和多田已经不慢慢吃饭了。
“不是你的过错吧?”在妻子看来,那是别人的事情。
“不,是我的过错也未可知。”和多田眼里,闪现出昨天自己断然拒绝时,中森那沮丧的样子。
“你怎么了?”妻子面色变了。当她听和多田讲了昨天事情的原委后,她说:“你过虑了,中森先生是自己开车造成的过失。”
“一定是失望了,也许开车时就走神了。”
“就算那样,也不是你的过错呀!”
“可我是于心不安哟,谁知回家路上出了事故啦。”
“那么,就去参加他的葬礼吧。”
“是应该那样做的。”和多田精神很不愉快,可想起中森以前所表示的热忱,觉得应该去表示一番吊意才是。
和多田参加中森的守夜去了。守夜是在中森家附近的一个寺院里举行的。所说的守夜,就是午后6时到8时这两个钟头内,由外客相继吊唁,其后,由家属在棺旁不断添注长明灯油和续燃线香。
进去一看,足以显示中森生前声势的很多吊唁客人都集拢来了,年轻女客更多,大概是中森的部下。未进入灵堂前,在寺院里群集的人们,都对故人的突然逝世,显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真可惜啊,中森先生若不是遇上这场奇祸,就要升任要职了。”
像是商店里的同事们彼此交谈着私语。那些话里,有对死者的惋惜,也有另外的议论。由于中森的死去,店内的势力结构将要发生变化,必定有人逢时浮了上来。
和多田以通达职员社会的经验推想着。
“听说中森部长喝酒了。”
“那就是酒后开车了?”
“是的。”
“还有什么?”
“酒不是那么厉害吧。”
“没有什么不称心的事吗?”
“出事那天夜里,在回来的地方好像就喝了。”
“在那儿被劝酒了吗?”
“剃刀中森临终,还没尽兴哩。”
“太太不年轻了吧?”
“说是给介绍重要职务了呢?”
“那么,部长太太不是就出不了头了吗?”
“死了,老婆就被解放了。”
“一点不能轻浮,优秀分子真难当啊。”
“那个可就不知道了。中森部长有情人啊,不是和女店员胡搞了吗?”
“那么说,店里的年轻女人不是来得满多吗?”
“若是我死了,她们会来吗?”
“等着瞧吧。”
这样一些私语声,送进和多田的耳中,缠住了他的心。如果中森喝了酒,那一定是在走出和多田家的归途中。如果中森因和多田毫无情面的拒绝而喝了酒,那就是终于忍受不住了。
果然,和多田成了事故的前因,他的胸膛咝咝啦啦地发出刺痛。这时,看见棺前有一个年轻的女人进前烧香。她穿着洋装丧服,看看侧脸,好像在自己记忆里还有印象似的。
女人烧完香,合掌祈祝冥福,暂时停立在那里,表现出不胜哀悼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女人才放下手,从棺前走开了。就在这瞬间,她把脸掉向和多田这边,和多田的记忆完全苏醒了。这就是那个摇手帕的女人!从M站上车、每天向野际家摇手帕的这个女人,现在做为中森则男的守夜吊客,烧香祭拜来了。
她和中森到底是什么关系?正在和多田惊异的时候,女人不知向谁行了一礼,快步走开了。和多田其后向死者亲属打听这个女人的来历,可谁也不知道。遗族们以为这个女人是商店的熟人。可探问商店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
和多田第二天参加告别葬仪,但摇手帕女人的身影却不见了。这个女人只在守夜时来吊唁了一次。
中森丧事结束后,摇手帕女人的问题,紧紧萦绕在和多田的心头,离不开了。这个女人,在野际被杀、房子被烧的当天,形影就消失了。
纵火犯被捕后,否认了杀人一事,目前正在审理中。
和多田觉得,这个女人的消失和野际的被害,不会是偶然的巧合。如果纵火犯的供述是真实的,那他的罪行就只有放火这一条,而杀了野际、夺了金款的真凶,却依然逍遥法外。就是把摇手帕的女人不看做真凶,也似乎没有办法弄清这个女人在这个事件中具有何种关系。如果真像报纸所说的,那么,事件的发生和这个女人的消失,就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了。
但是,如果把这个女人看做是事件的关联人物……那么,这个女人和有些非议的中森,互相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呢?
和多田的联想延伸着。他不知不觉地通过摇手帕的女人,将中森和野际联系起来了。正像锁链环环相扣一样,这个女人成了使野际和中森连接起来的纽环。
联想到此,和多田又有些侷促不安,或许这个判断出了大错误的想法又抬头了。
摇手帕的女人果真是向野际家摇手帕吗?还么和多田自己任意的主观猜想?
把两者联系起来,是因为野际家中有穿衣镜的缘故,女人摇动手帕时,就会反射到镜面上来,过去曾解释为野际在卧床上看见了女人摇动的手帕,可那也许是老太婆为了排遣卧床寂寞而设置的东西,镜中可见的对象也不一定仅限摇手帕的女人哪。
M站发出的电车,从野除家一侧通过的时候,速度是相当快的,手帕进临近野际家附近时才摇动的。其间的距离有百米左右,至少在这段路程所容的视野里,所有人家都可以成为联络对象。
反过来说,能看见女人摇动手帕的人家,也都是可以收取到女人的信号的。
可是,如果这个女人摇手帕不是向着野际家,那是向谁摇动的呢?
而且,那又意味着什么?和多田的疑团更加膨胀起来,
七
和多田再次外出到M市去了,这次是乘船去的。他的查访目前有一个线索。
M站前有一座房屋事务介绍所。仅仅租借一间房子的事务所门面上,满满张贴着租房和住公寓条件的说明书表。敲开门,屋子里摆着安放电话的办公桌和一套接待来客的桌椅设备。墙上端端正正地挂着住宅建筑交易协会都知事第XX号许可证的镜匾。
和多田拿出来一张人物照片,讯问主人在房屋介绍中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照片上的人就是中森则男。这是和多田提出无论如何要给一张遗照,才从中森家属那里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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