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狂欢(短篇集)_[日]森村诚一【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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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而,在起点上,给予侦查以撞死人逃跑者的丰富的资料线索也就完全没有了。肇事者残留的唯一证据,是装入尸体的鸭绒睡袋。这是20年前美军处理的东西,当时在上野卖美货的小巷里,曾经大量出卖过。

  被害者名叫村川美知子,25岁,是银座酒吧的女招待员,独身住在四谷荒木街的旧公寓里。两亲住在远方,一时联系不上;就是联系上,而赶到这边来多少也需要时间。

  急于确认身份来历的警察,知道了被害者3年前离婚的事实,确认尸体就只能依靠离婚的丈夫有田修了。

  有田接到发现被装入鸭绒睡袋里的美知子被撞尸体的通知,紧张得被惊愕压倒了。开始不相信,后来像小梢被老鼠啃死时一样,猜想是谁搞的这场恶作剧了。

  但通知的内容带有冷酷的具体性,他见到了妻子(离婚后并未消除“妻”的意识)那彻底改变了的淒惨的形象。即使彻底改变了,但肯定还是妻子无疑。尸体解剖后,首先当着遗族的面进行了缝合和化妆,但横加在妻子身上凶暴外力的痕迹是洗拭不掉的。

  “到底是谁干了这样残忍的事?!”

  看了一眼之后,检查员向变得哑口无吉的表情僵化的有田叮嘱似的说:“是你以前的太太没有错吧?”就这样做了冷酷的确认。

  好容易从惊慌失措中恢复原状的有田,怒气冲上来了。搜查员考虑到他感情的不平静,把尸体发现前后的情形和勘察、解剖时的科学所见告诉了他。

  “肇事者的线索一点也没有吗?”有田急不可待地发问。

  “这是正想告诉你的,肇事者把村川女士运到这里扔掉,任何证据资料也没有留下啊。”检查员苦恼地回答。

  “撞人逃跑的现场也没查出来吗?”

  “我们在弃尸现场只发现了村川女士现在住址和工作单位,极力搜查也没有找到撞人现场。如果是在通勤路线上遇难,想来还是容易发现的;如果当夜到别的地方去而被撞死,那么现场的发现就相当困难了。到她工作的单位去查问,村川女士时常来往的去处,他们也不知道。你作为她以前的丈夫,对她常去的地方难道没有线索吗?”

  “在各自的私生活上,完全是不干涉的,美知子到什么地方去,我完全不知道。”

  美知子还没有再次结婚。虽在经济上表示不想接受有田以外的男人的援助,可对她个人的秘密,离婚的丈夫当然是不知道的。有田不知的这部分也许就这样被隐瞒下来。

  “撞人逃跑的犯罪现场,随着时光的流逝会变形,罪迹也会淡化。因为把尸体运到另外场所扔掉的肇事者,搞了掩盖现场痕迹的活动。此后,又下了雨,刮了风,在现场看到的必定是变形的痕迹。”

  “修理工场方面没去了解吗?”

  “那当然去了,也发出了请求业者协助的布告。但是都内修理业者约有6800家,而车也许是从外县运进来的,还有肇事者如果把车实行解体,那就毫无办法了。”

  “鸭绒睡袋里只是装着美知子的尸体,没有混入肇事人所带的东西吗?”

  “只有遗体,此外没有混入任何东西。”有田像绝望地认可似的,重复着检查员的话。

  “啊!如果那么说……”检查员现出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表情。

  “有什么吗?”有田抓住了对方表情的微妙变化。

  “没有肇事者的遗留品,可有个奇怪的东西钻进鸭绒睡袋里去了!”

  “奇怪的东西?钻进去?到底是什么?”

  “是蛇呀,一条黄颔蛇钻到鸭绒睡袋里去了。因要解剖,从鸭绒睡袋里搬出遗体一看,睡袋底部蜷曲箱一条憋死的黄颔蛇。大概是恋慕那微弱的体温才钴进去的吧。后来想钻出来时,拉锁已经拉上,就被憋死在里面了。”

  “那么,黄颔蛇大概是从肇事者家里带来的吧?”

  “当然,我们考虑到了那种可能性。但是,黄颔蛇在都内外以及附近各县到处都有,也不成其为线索呀!而且往现场运送鸭绒睡袋的时候,或许也有从裂开的缝隙钻进去的可能。这附近就有黄颔蛇,也可能是不知道黄颔蛇钻进鸭绒睡袋的肇事者,扔掉遗体后就将拉锁拉得紧紧的,使蛇失去逃出口了。”

  “那条黄颔蛇还存在吗?”

  “首先做为证物,在本署保存着。”

  “能让我暂且看看吗?”

  “那没关系,看看不成问题。”检查员稍稍射出了惊讶的视线。

  “妻子身旁的东西,什么都想看看。”有田对恋慕濒死妻子的体温而钻到鸭绒睡袋里的蛇,怀有亲密感。因为被锁进去,就和妻子一起陷入了袋中的困境;想来也怪可怜的,只有那条黄颔蛇是妻子最后的看护者,也许听到她的“遗嘱”了。

  检查员带领有田到保存黄颔蛇的场所去了。警察也感到处理困难,就保存在瓦楞纸空箱里,让蛇进了空荡荡的拘留所。进拘留所的蛇还是头一次呢。

  “不,是生命力很强的家伙哩。发现时感到是死的,但看来还有一丝气息,放在这里也许会活过来。”保存股的警官说。

  “腹部附近鼓胀着哩!”有田因为黄颔蛇腹部有一个地方鼓鼓地膨胀着,就加以注意了。

  “像吞过什么似的。一定是钻进鸭绒睡袋之前,吞进什么捕获物了。”

  “刑警先生!”有田突然扬起高声:“不能接受我的请求把这条蛇的腹部切开吗?”

  “切开蛇的腹部?”检查员用不解的眼光看着他。

  “如果蛇在钻进鸭绒睡袋之前吞进捕获物,那也许是在肇事者家附近把什么捕获物逮住了,我这样想。”

  “不错!”检查员点着头。蛇吞进的捕获物,不也可以成为线索吗,有田这样启示着。

  “这一点,我们看漏了。如果蛇是从肇事者家附近爬来的,蛇吞进的捕获物就是一个了不起的线索啦,快些干起来看吧。”

  从黄颔蛇腹中发现的东西,是只老鼠,是最近在居民家中不常见到的鼷鼠。吞进之后,黄颔蛇就被封锁起来,陷入假死状态,因而没有进行消化,仍然保持着鼠的原形。

  “这至少不是从美知子家附近窜来的老鼠,在她家的地域里没有鼷鼠。

  有田断定后,检查员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有田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营业。

  “我经营着一个捕鼠公司,怎么能不知道鼷鼠是从哪边来的呢?”

  检查员严密监视着,有田详细地开始观察鼷鼠。鼠类也有各自的势力范围。一个势力范围就是“一家”。对外是排他的,在内部团结一致地活动着。势力范围,主要是猎取食物的范围。势力范围被破坏了,就会造成不惜一切的生死之争。

  鼠类中性格最凶暴的就是褐鼠,所以褐鼠一家占据着食物最丰富的地域。埃及鼠和鼷鼠被褐鼠赶走,只能在二楼以上顶棚里,或者食物比较少的人家,靠吃褐鼠的残羹剩饭而生存。有田因为离婚的妻子抱怨新居的老鼠多,又难治,曾给做了一次彻底的驱除,那时捕住的都是褐鼠,鼷鼠一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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