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狂欢(短篇集)_[日]森村诚一【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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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家,是褐鼠一家统治的势力范围,根本没有实力不敌的鼷鼠生存的余地。

  “哎呀!”仔细检查鼷鼠的有田表示出微弱的反应。检查员目光敏锐,马上盘问起来。“有什么发现吗?”

  “请仔细看看脚!左后脚的中指爪,右前脚的内侧指爪都被切掉了!”

  “的确。指爪各有一个不全,这含有什么意义呢?”

  “像你所看见的,老鼠前肢的指爪左右各有4根,共8根。后肢各有五根。切掉指爪,是调查老鼠的行动范围时,对标本老鼠所做的记号。切掉左前脚内侧第一指爪的老鼠做为第1号,挨次数到4号。其次从左后脚内侧由5号记到9号。10号、20号、30号、40号从右前脚的内侧向外数。从50号到90号,每隔十号,同右前脚一样,从右后脚内侧向外数。这样记号,可以切到99号。百号以上使用耳朵做记号。”

  “那么说,这只老鼠是左后脚的中指爪和右前脚内侧的第一指爪被切掉了哩。”

  “左后脚的中指爪是7号,右前脚的内侧第十一指是10号,所以这只老鼠叫做17号。”

  “记上17号记号的老鼠,用在什么地方呀?”

  “是这样的:先在调查地域,以10米为间隔,设置100个捕鼠器。这样做了,看每天早晨有几只老鼠落进圈套。捕住老鼠就切下指爪做出记号,然后放掉。看带着记号的老鼠和新的老鼠,又会在什么地方落进圈套里来。如此反复进行下去,10天左右调查地域的老鼠差不多就都被做上了记号,为的是了解掌握老鼠的生活方式和活动范围。”

  “关于这件事,如果把现在进行这种调查的地域查出来,就好办了。”检查员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

  “对了。这种调查不是到处都在进行的。如果向都内外以及近县的保健所和市办公厅的卫生科询问一下,想来是会清楚的。”

  “那就快点干起来看吧。”

  检查员像猎犬发现了新的猎取目标一样,猛然站起身来。

  六

  调查的結果,了解到在都外M市区域内,在市办公厅和东市T大农兽医学部的合作下,被称为“记号放逐法”的调查老鼠生活地盘的研究活动,从10天前就实行了。

  “17号”被直接送到市办公厅,市办公厅记录着“17号”的足迹。褐鼠和埃及鼠性情狡黠,几次也捕不到。可是这个“17号”却好像是只愚傻的老鼠,到被黄颔蛇吞下去时为止,在调查开始的10天内,竟被捕到3回。

  它的足迹,局限在从市西南方向的相生街一带,搜查队伍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17号”是在相生街什么地点被黄颔蛇吞下去的,把被捕获的3次结合起来观察,更加限定了活动范围。特别是调查开始后第3次被捕获的场所附近,可能性最大。而且吞掉“17号”的黄颔蛇,也钻进装着村川美知子尸体(那时也许还有微息)的鸭绒睡袋里去了。

  ——凶手可能住在“17号”爪迹消失的附近——

  “对相生街一带进行一个不漏的搜查!”搜查员分别对“17号”的爪迹进行了描绘;而且发现住在相生街二十号的律师三岛隼人的车——TR6PI的前照灯和前部防撞杆有和什么相撞后可见的歪扭和变形;再对TR6PI加以周密的检查,终于抓住了决定性的证据。

  从汽车的散热器护栅间,发现了微量的人体组织片,那和村川美知子的血型是完全一致的。

  正因为是律师,当搜查员发现那损伤的车时,三岛下了决心,坦率地供出一切。

  根据他的自供,撞人后因为被害者还活着,不忍那样抛掉,就装进鸭绒睡袋放在三岛家里,等她缓过气来。直到确认已死的那天夜里,才抛弃到现场的山林中。但三岛又供述了搜查员没有想到的事情。

  “车确是我自己的,可出事当时我并没有握着方向盘。”他这样说。

  ——那么,是谁驾驶的呢?搜查员追问。

  “我的未婚妻野泽美都子呀!她无沦如何硬要驾驶,所以我终于让出了方向盘。这是错误的起因。”三岛回答了。

  搜查员来到野泽家,刹那间,美都子的脸色苍白了。听说三岛已经供述了一切,她突然无力地低下了头。

  当她知道告发自己的,原来是比谁都应当庇护她的未婚夫,就彻底失去了抗拒的意识。

  父亲野泽律师那方面,却疯狂地叫喊起来:“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被誉为司法界元老的人,恰像别人一样口吐脏话诅骂三岛。迄今为止,自己在一切方面都照顾提拔的“第一弟子”三岛,如今却背叛了自己的爱女,他以卑劣的轧死人逃跑,又扔弃尸体的罪行来告发,在这事实面前,野泽律师完全狂乱了。

  就是想庇护,可美都子已经承认了犯罪行为,怎么挽救也无济于事了。而告发者又是律师,做为自己武器的法律,为挽救爱女什么用也没有了。

  然而,做为三岛来说,如果自己庇护美都子而承担一切罪责的话,那么自己作为社会的生命就没有了。经过辛苦操劳而赢得的辉煌的优越地位,也势必化为乌有。一个律师,既然把人轧死了,而又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把死者尸体扔掉,这件事完全是没有挽救的可能的。

  如果美都子把被三岛庇护的事情向父亲隐瞒了,那么庇护了她,而由自己承担所有的罪行之后,再控告她是肇事者的时候,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了。美都子无驾驶许可证;再由三岛给承担罪行,那对她当然是非常有利的。一旦庇护之后,三岛再反供的时候,势必被逼问得走投无路,而陷入拼命挣扎之中。

  如果野泽律师知道了真相,企图加以救助的话,也会毫无办法的。

  与其如此,莫如坦白事情的真相,自己虽成为共犯,但就不是撞死人逃跑的正犯了。抛弃尸体,也是为了救助未婚妻的不得已的办法啊。这样,或许就只有酌情量刑的可能了。

  与“车社会”的世态相映照,对交通犯罪的判刑是极严的。撞了人,而又把尸体抛到远方去,自以认为是过失的故意犯罪,适用于杀人罪也未可知。撞死人后,被害者虽已奄奄一息,但暂时还活着;肇事者虽处于当然必须救护的地位,但却置之不理,故意拖延。根据这些,不看到有判处杀人罪的极大可能性是不行的呀。

  已经当了律师的他,将失去自己的未来。如果可能的话,也一点没有救助野泽姑娘的必要了。从根本上说,这事故还是从那个任性姑娘的浮躁性格引发出来的。

  “倒是我这方面需要接受救助啊。把我那光辉的未来搞得乱七八糟的,是她呀!现在怎么补救也是补救不了的啦!”

  激烈的愤怒冲上胸膛。三岛把隐瞒至今的新的事实补充供述出来了。

  “她,那时是喝了酒的!”

  无驾驶证,又酒醉撞死人逃跑——已经把她置于不容挽救的断罪的斧下了。

  被蛇吞掉的老鼠,把撞死妻子然后逃跑的肇事者告发了。有田那职业的知识意外地发挥了作用。但有田还剩下一个谜没有解开。那就是根据三岛和美都子的自供已经明朗化的第一现场,同妻子通勤的路线和时常来往的地方,大有距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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