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梦_[日]森村诚一【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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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怎么样啦?”

  “报纸嘛,登得不大详细,结果好象归结为死于事故。”

  “这条消息我可没注意到。这阵子我没怎么看报。”

  “干我这一行的,话题不是得丰富一些吗?所以报纸和周刊我都读得很仔细。”

  “如果警察调查后断定为事故,那就是事故呗。即便儿子被轧死了,以乘松先生的人品,是不会报复的。”

  “关于这一点,我说不出什么;可是接受训练的新职员有一百五十名呢,唯独三桥新一死了,我嘀咕的是这个问题。”

  “你在怀疑乘松先生吗?”

  “倘若不是乘松先生单把他一个人当作目标严加训练的话,有问题的就是三桥这方面喽。”

  “三桥有问题?”

  这时又新进来了一群顾客。

  “呆会儿再慢慢谈吧。”

  美由纪向重金送了个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才能明白的秋波,为了迎接新顾客而站了起来。

  “三桥的问题,指的是什么?”

  当天晚上在旅馆里碰头后,重金急忙催美由纪把方才的话碴儿接下去。

  “先别管三桥的问题,首先不是还有咱们的问题吗?”

  美由纪将热乎起来的肌体挨过来了。重金对解决两个人之间当前这个迫切的问题是没有异议的。事后他们歇了口气,这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指的是三桥新一的身体异常不舒服的情况。”

  “假若是这一点的话,我也想到了。”

  重金觉得美由纪使他的期待落空了。这个程度的问题,谁都想得到。

  “问题在于他的身体为什么异常不舒服。”

  “还不是因为被害者的父亲以培训班教练的身份出现了,使他受了震惊呗。”

  “问题就在这里。被害者主要是由于本人的过失而死的。深夜里突然蹿到能见度很低的路上,叫人轻易刹不了车。”

  “那倒也是,然而被害者的父母是会对他恨之入骨的吧。”

  “那是被害者方面的看法。至于加害者这方面,恐怕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过错。”

  “可死的是孩子哩。见了遗族的面,心里会感到痛楚吧。”

  “这就属于内心里怎么想的问题了,除了本人,是无法了解的。但我觉得,可能还有其他原因,才会使三桥新一苦闷得死掉了。”

  “其他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可现在的年轻人难道会纯洁得竞为一年前的交通事故苦恼,以致在受训时死掉吗?”

  “这才是本人内心里怎么想的问题哪。何况三桥还处在缓期执行阶段。他想必是战战兢兢,好容易进了公司,生怕自己隐瞒的事一旦暴露,就不会被录用了。”

  “他是参加培训班的第四天上死的。第一天和乘松先生见面,以前的事就该暴露而被开除的。他能够接连受四天训,正说明要么是乘松先生没有声张,要么就是公司无意开除他。当然喽,这期间乘松先生也许摆出一副架势,表示随时都可以向公司揭发他以前那档子事,并对也不断进行威胁。不过,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三桥新一不愿意的话就可以辞职嘛。他知道了被害者的父亲是教练,自己身边有危险,那就赶快逃走呗。”

  “听说最近举办新人培训班和集训①,净是一不愿意就逃走的。我认为三桥新一不会眼睁睁地等着被杀死。他并没有逃,却死掉了,我估计是另有原因。当然,交通事故是引起心身疲劳的巨大原因,但我觉得还有什么因素把疲劳加重了。”

  ①原文作合宿,指一群人同住在一个宿含里,妍究一项课题或进行体育锻炼。

  “假若说其他因素加重了疲劳,难道这和轧死乘松先生的孩子的事件毫无关系吗?”

  “也许没有关系,也许有。”

  “要是有关系的话,归根结底还不是由于对事故感到苦闷而死的吗?”

  “这是间接的关系。”

  “间接的?”

  “我还不大清楚,可是如果三桥在自己造成的事故中有什么弱点,会怎么样呢?”

  “自己开车疏忽而轧死了孩子,无疑是弱点喽。”

  “不论有任何情况,他也推卸不了在轧死孩子一事上所应负的责任。但是这件事本身已经了结了。要是平平安安度过了缓期执行的阶段,他就什么罪过也没有了。证据是:他不是入了菱丸电器吗?其他公司,也照样可以入。”

  “但是三桥方面要是有还没暴露出来的、关于车祸的致命秘密,那么事件就一点也没了结。”

  “还没公开出来的,关于车祸的致命秘密,指的是什么呀?”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我捕凤捉影吧。横竖这跟我没关系。准是推理小说读得太多了。”

  美由纪打断了话题,隐隐约约催他来“第二杯”。

  4

  美由纪的话奇怪地留在重金心上。三桥新一究竟有什么样的弱点?是否因为有此弱点,才未能躲闪突然蹿出来的乘松的孩子?三桥见到乘松后,所以胆战心惊,难道是由于害怕这弱点会暴露出来吗?

  这时重金想起,三桥偏巧是在美川光弘自杀的同一个夜晚轧死乘松的孩子的。重金觉得两个事件被某种因缘的纽带联系在一起。

  但是三桥和美川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仅只是碰巧发生在同一个夜晚,重金便硬给拴在一起了。

  几天后,重金为了出版自己的作品集,在市中心的一家饭店,和某出版社的编辑碰头。商谈完毕,正要走出饭店,在门厅里和他擦身而过的一个女子招呼道:

  “重金先生,这不是重金先生吗?”

  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刹那间伫立在那里。

  “藏方夫人。”

  藏方江梨子朝他嫣然一笑。她穿的是典雅大方的小花纹和服,凤韵与箱根那阵子迥不相同。

  她亲热地说:

  “久违了。几年了吧?”

  “三年啦。自从你先生去世,你就没再露面。”

  那位编辑微微点头致意,走掉了。

  “已经过这么久了吗?现在有空没有?我是应邀出席一个宴会的,时间还有点富余。”

  重金立即答应了。哪怕没空,他也巴不得和江梨子聊一聊。两个人在饭店的休息室面对面坐下来。

  “你越来越漂亮啦。”

  重金觉得晃眼似地看着江梨子。他想象着罩在染有彩色小花纹的和服下那极匀称的身材,对此,他在箱根旅馆的游泳池畔曾一饱眼福。她好象比那时节更加艳冶了。

  随着巨额遗产,她把自由也弄到手了。她对世界以自己为核心而转动这一点坚信不疑,焕发着妖艳的美。显而易见,休息室里的客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了。她当然意识到那众多的视线;宛如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的丰艳的牡丹一样。她在别人的视线下愈加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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