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突然给你打来了电话。回答的时候要当心,只说是或不是就行。旁边有人吗?”
“请放心,只有我一个人。”
“好极了。杀害‘总理’的凶手判明了。”
“哦,真的吗?谁是凶手?”
“是藏方夫人。”
“藏方!决不会的。”
重金愕然呻吟了一声。
“大概没错。尽管缺乏证据。”
“怎么就知道藏方夫人是凶手?”
“从乘松先生的猫叼来的钻石判明的。”
美由纪将大上刑警来访,并借走石子儿的过程讲了一遍。
“那么,大上先生并没有说藏方夫人是凶手喽。”
“大上先生没有说任何人是凶手,都是我推断出来出。要是把藏方夫人当作三桥新一的同伴X,情节就都衔接起来了。乘松先生的猫捡来的石子儿准是美川先生送给夫人的那颗。”
美由纪的声音是兴奋的。她的推理一向能击中要害,连警察都受了她的影响。大上刑警也正是因为知道她有这套本事,才前去造访的。
重金相信了美由纪的话。
“眼下藏方夫人也在同一家旅馆里吧?”
美由纪问的这句话揭了重金的短。
重金用辩解的腔调说:
“请原谅。可我并没干什么亏心事。”
他边辩解边意识到自己太厚颜无耻了。
“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出于嫉妒而打电话的。但是,倘若她察觉出你已领悟到谁是杀害‘总理’的凶手,她指不定会怎样加害于你呢,可得当心呀。”
“依你看,藏方夫人会怎样加害于我呢?”
“这可就难说了。反正要当心呀。”
“明白啦。明天我就回去。”
“我要把电话挂了。最好别告诉藏方夫人电话是我打来的。”
“为什么?”
“她好象对我有所戒备。要是知道我打来了电话,也许就会严加防范了。看来警察已经在怀疑藏方夫人了。要是能够证明这就是那颗石子儿,恐怕就能够把侦查网收缩得相当小了。”
“明白啦。照你的话办。爱你。”
“我也爱你。今天晚上才知道了。”
“我也是一样的。”
他们二人头一次交换了爱这个字眼儿。
挂断电话后,美由纪陷入了虚脱状态。重金果然是和江梨子一道去了箱根。她从而确认了自己对重金的一腔爱情。
由于和他交谈了,她的心神就平静下来。那两个人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状况,虽不能确切地知道,然而重金接电话时江梨子不在旁边,这也使美由纪感到踏实。
但是另一方面,重金耽误了一会儿才来接电话,这一点使她放心不下。要是呆在屋子里,用不了几秒钟就能接电话。他却用了几分钟。她没有看表,总觉得用了六七分钟。她已死了心,正要挂断电话时,好容易才来接。
由于他不在屋里,服务台大概把旅馆都找遍了。但深更半夜的,能到哪儿去呢?想必是到江梨子的房间去了。
这么说来,和美由纪说完话后,他会回到江梨子屋去吧。必然会回去。倘若不回去,江梨子准会来接。
那时她当然会问是谁打来的电话。她曾谆谆嘱咐重金,不要让她意识到他已觉察出杀害“总理”的凶手是谁,然而他果真能够巧妙地瞒到底吗?
江梨子一旦意识到了,会不会加害于重金呢?为了彻底隐瞒轧死人后逃跑一案的真相。江梨子已经杀“总理”以灭口了。倘若觉察出重金已明白真相,她对再度杀人灭口,感情上也不大会有抵触的。
“重金危险哩。”
美由纪直着两眼转着这个念头。
3
一回到江梨子的房间,她果然盘问开了:
“半夜里从东京打电话来,这可不同寻常啊。”
这是同衾的当儿不懂凤趣地插进来的电话,就是遭到盘问也无可奈何。
“对不起。是为工作的事打来的电话。”
“瞎说八道。她打来的吧?”
江梨子露出心里有底的神色轻轻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的。”
重金以有点着慌的声音说。正因为刚刚了解到案情的真相。他格外不愿意让她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没关系,用不着隐瞒。跟你有工作关系的人们,按说是不会知道你在这儿的。不过,是我把你从她那儿抢来的,所以我也无从表示不满。光是今天一个晚上。明天就放你回到她身边去。所以今天晚上就忘掉她吧。”
江梨子艳然一笑,催他继续搞。但是从美由纪嘴里听到杀害“总理”的真相后,重金就完全败了兴。尽管尚未证实,美由纪的推理却十分合乎道理。他无意去拥抱这么个为了保身而杀死“总理”的女人。江梨子喷射过来的蛊惑,与宛如一条虫子似的被杀害了的“总理”的尸体重叠在一起,给他的欲望泼了冷水。
江梨子敏感地觉察出来了:
“怎么啦?情人的面影好象在你眼前晃哪。”
“不是的。是别的东西在晃。”
尽管美由纪告诫他要保持沉默,他还是悦口而出地这么说了。“总理”遇害时激起的怒火又被点燃了。那位老人为了追求完全的自由,断绝了世间的一切羁绊,到处流浪;决不能饶恕杀害了他的凶手。
“别的东西?除了她以外,还会有什么东西在晃呢?”
江梨子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她披上浴衣,在床上欠起身来。
“是一位老人的面影。”
事到如今,他还在迟疑着究竟说不说出来。美由纪曾说,倘若给江梨子知道了,指不定会怎样加害于他呢,可得当心。但是这么一“加害”,也许正好足以证明江梨子就是罪犯。
“老人?指的是谁呀?”
江梨子的神情显得兴趣更浓厚了。
“名字不晓得,是个流浪者。”
他终于摊牌了。然而江梨子似乎面未改色。
“怎么会有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在晃。”
重金觉得她的嘴角好象露出一丝冷笑。狎昵的气氛已消失了。
“那位流浪者的诨名叫‘总理’。去年九月十二日早晨,在新宿中央公园发现他被人杀害了。”
重金将视线凝聚在江梨子的表情上。她不动声色,却又好象是用意志力来抑制着自己。
“‘总理’是我的朋友。不过,犯人好不容易快要查明了。”
既然已说到这里,就欲罢不能了。
“为什么偏偏在今天晚上说这样的话呢?我对这样的话没兴趣。”
江梨子皱起了秀丽的两眉。
“我还以为你有兴趣呢。不,你必然有兴趣。”
“哎呀,怎么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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