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可怕了。”
“还不光是陆地上的动物呢。”司机越来越得意忘形地说道。
“您说不只陆地上的动物,难道还用海洋生物吗?”
“前一阵长崎海豚大量死亡,不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吗?”
“那个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在指责我们,不过实际上好像是海豚集体登陆自杀。”
“那些海脉实际上是在将之当做武器进行试验时误闯到陆地上的,结果好多海豚也跟着登陆了。”
“把海豚当武器,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听研究所的人员说的。海豚拥有比尖端技术还要卓越的特异功能。利用它的这种功能可以扫除伊拉克布在波斯湾的水雷。”
“让海豚做扫雷工作?”北村非常震惊。他想起来以前看的电影里演过在海豚背上安上水雷,以此来炸掉敌军首领乘座船只的情景。
“在混浊的人工湖中,确认海豚的位置以后,在相距一百多米的水域里丢下一个一百日元的硬币,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海豚就能衔着这个硬币回来。海豚有声波探测能力,能在能见度不足一米的污水中,凭着轻微的声音找到投入水中的硬币。他们好像是要训练海豚来扫除波斯湾的水雷。”
“在现代化的高科技战争时代,居然要利用海豚,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日本对海豚的训练是世界上进展速度最快的。美国知道这一情况后,就秘密委托日本训练用于作战的海豚。”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当然是真的了。这些也就是在这儿说说。听说那个实验动物研究所实际上也是日本大型武器制造商开的。”
“真的吗?”
“这只是听说。打着实验动物研究所的旗号,实际上是秘密武器研究所。对了,您不是记者吧?”司机这才有点儿后悔不该说这些话。
“不用担心,我不是记者。”
“那太好了。要是他们知道我泄漏了这些秘密,就该禁止我出入了。这些话可别外传。”
聊着聊着,汽车开到了林间小道,开始在树林中穿行。道路并没有一直沿伸到沼泽边,但能看得出开进来的车很多,地上有很多车轮印儿。
不一会儿,已经能看见沼泽那像废油一样颜色的水面了。水面上飘荡着一股妖气。禁止入内的禁令已经解除,沼泽边上的草地被踏得乱七八糟。很明显,这一阵有很多人出入这里。
沼泽边上的杂树林还未披上绿装,树林中的辛夷绽放着白色的花朵,并不艳丽,但秀丽中带着一丝羞涩,在山野间自开自放,无人问津。
“我也是第一次到这儿来,这个沼泽真让人恶心。”司机望着沼泽的岸说道。
“能不能在这儿稍微等一会儿?”
“可以。”司机很好说话,他拿出了烟。
北村下了车,朝着沼泽岸边走去。案件发生后,下了几场雨,水位有所回升。汽车的发动机停了,四周万籁俱寂,连小鸟的声音都没有。不时有微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北村回忆起过去。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像过眼云烟一样,模糊、朦胧。那时候给他们讲述沼泽地民间传说的老人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猖村今日子的容颜倒映在沼泽的水面上,虽然已过了二十多年,却一点儿也不显老,依旧是那么年轻、漂亮。她的脸庞与秋本骇人的尸体纠结在一起。
北村觉得谋杀秋本的罪犯肯定也知道关于这个沼泽地凄凉的民间传说。罪犯是想把秋本的尸体藏在阿春曾葬身其中的积满怨恨的水中。
罪犯并未想到在枯水期水位下降时会暴露尸体。据说这个沼泽是没有底的,罪犯肯定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才利用这一点隐藏尸体。
北村把手伸进水里,并不觉得很冷,不知是不是因为春天的阳光把水晒暖了。如果在这种水温下,阿春即便游过沼泽也不会冻僵淹死。不过水的透明度很低,水底泛着黑色,黏糊糊的。即使是夏天恐怕也不会有人想来这里游泳。
北村回到了车上。司机用脚把吸过的烟头踩灭。
“刚才您提到的实验动物研究所离这儿近吗?”北村坐到车上后问道。
“就在回去的路上,不过稍微绕点儿路。”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能不能从那儿经过?”
“可以。”对司机来说,行程越远挣得钱就越多。汽车返回树林,又开到了林间小道上,走上了一条与来时不一样的路。低矮的丘陵连绵起伏,在丘陵间的狭谷中,出租车沿着蜿蜓曲折的道路行驶。
在山丘下零零星星地住着一些农家,住宅周围长着柞树、栗子树和小橡树,像卫兵似的。放眼望去,是尚未被疯狂开发浪潮波及的静谧景色。
汽车从狭谷中开到了一个斜坡上。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在坡冈上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建筑,在稍稍有些坡度的前院建了一个圆形的花坛。周围环绕着杂树林的建筑物背后映衬着丹泽山的翠绿。
大门上挂着“日本小型动物研究所”的牌子。门口没有警卫,院子里静悄悄的,建筑物冷冰冰地伫立在那里,不带一丝活气,就跟没人住一样。
“这里有人吗?”
“应该有五六十个人。还有外国人呢。”司机回答说。牌子旁边立着一个告示:“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整个建筑物看上去就像饭店一样,但却给人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北村感觉到了排斥的气氛,正打算返回车里。这时,从院子的深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一辆小卧车开到了前院。汽车从门口开出来以后正要经过北村的出租车时,坐在汽车后排座位上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朝北村这边瞟了一眼。这个男人的两鬓已经斑白,但皮肤仍然保养得很好,戴着一副眼镜,神态稳重,皮肤晒得黝黑,看样子经常打高尔夫球。他的脸色一变,对司机说了几句话。
小卧车一下子停住了。北村觉得那个男人要盘问他。
“喂,你过来一下。”
北村觉得自己并没做什么坏事,但从外面窥视院子里的情况总不太好。他正想让司机开车,这时,卧车后门上的窗户打开了,那个男人问道:“先生,您是北村先生吗?”
北村把目光转向那个说话的人,他不认识这个人。
“果然是北村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您。”卧车上的人喜形于色地从车上走下来,弄得北村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好。
“先生可能不认识我。以前出版社开展回报忠实读者的活动时,我曾经得过有您签名的手表。”那个男人笔直地站在出租车旁说道。几年前,K社为纪念创立五十周年,开展回报忠实读者的活动时,曾经将有北村直树签名的手表送给中奖的读者。这个人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我叫上田成吉,就是那个抽中礼品的人。”那个人把名片从车窗递进来,名片上印着小型动物研究所所长上田成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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