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仅只有穗高一座——
也许父亲是想说“世界上的男子也不只他们三个”。门胁抱着为女儿解除痛苦的目的,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带她来到美原。他希望她尽早从对那三个人的追念中解脱出来。
美纪子深深感到父亲用心良苦,她想:“父亲始终惦记着我,不论是我幸福的时候,还是不幸的时候,父亲都为我着想。”
美纪子站在广阔的“山岳瞭望台”的中心,感到父亲比这瞭望台还要广博可亲。
“这才是美原的一边,我们再往中间走走,今晚住在高原旅馆吧。”门胁对全神贯注眺望远方的女儿说。他们的时间还很充裕,因为前一段路本该步行,但他们基本上还是坐车了。
草原上到处布满人的足迹。天空晴朗无云,走到哪儿也不会迷失方向。
“在这一带碰上雾天就麻烦了,以前常有人在此遇难。”门胁对女儿说。
“在这儿?”美纪子觉得奇怪,她认为草原虽然辽阔,但都在视野之内,根本没有危险。处在天气晴好的环境中,她是想象不到坏天气的可怕的样子的。
“你看见那边那座像塔似的建筑物了吧?”门胁指着草原中心区问。美纪子早已看到了那座建筑物,正想问问父亲那是什么。
“那是美丽塔,塔上吊着大钟,天气要变坏时就鸣钟。”
“噢!”
“现在它不仅是坏天气时的向导,还成为美原有代表性的著名建筑物。塔上雕刻着以描写大山景致而闻名的诗人尾峙喜八的诗。”
“什么诗?”
“我记不清了,反正是赞美美原的,到那儿就看见了。”
牛群正在塔边悠阔地吃草。
“真是云的牧场啊!”美纪子感慨地说。
“云的牧场?你形容得太妙了。”门胁朝草原边际望去,朵朵白云在碧空中飘动,使人感到草原正在升向天空,仿佛人不在地面上,而是进入了高空中。
“遇到这么好的天气,在草原上漫游不必优豫不决,尽管随心所欲地玩好了。在你想去的地方一定有最美的景色。”门胁面向太阳,眯缝着眼睛。由于这次旅行,他的脸更黑了。他贪婪地享受着取之不尽的阳光,仿佛要补回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所映乏的光照,哪怕补回一点也好。
父女二人来到美丽塔下。塔上镌刻着尾崎喜八的诗句:“登高再观眼前景,疑是蓝天落人间”。正如诗中描绘的,蓝天就在他们头顶上,略有不同的是太阳正居天顶,光线强烈,使得落到人间的晴空过于明亮。
“尾峙喜八的诗写得真好啊!”门胁拿出烟斗说。
“还有更好的诗吗?”
“有一首诗,好不好我说不上,但只要我一踏上草原就会想起它。”
“什么诗?”
“想听吗?”门胁凝视着女儿说。
“嗯,很想听。”
游客静卧绿茵上,
面对美景自叹息。
凝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
犹如辛夷花开在天际。
5月的故乡弥漫着花香,
他沉醉在遐想里。
那激动人心的欢乐回忆,
那寒冷冬夜的街头孤寂,
一起涌上心际。
昔日留下的创伤,
依旧如住日清晰。
“谁写的?”
“富田碎花。这是我很早以前背下的,与原诗可能有点出入。”门胁说着点着了烟。
看到尾崎喜八的诗,父亲又背诵了富田碎花的诗,美纪子领会到:这不是出于父亲对诗的爱好,而是尽可能减少自己心中的优伤。
天好像起了风,烟斗冒出的烟向旁边飘去,渐渐消失在大气之中。
站在塔下已依稀可见今晚要住的旅馆。美纪子感到自己的心境平静了不少。其实这只不过是她的感觉,只是对父亲感情的加深一时掩盖了对忧愁的往事的回忆而已。
第10章 被揭去的伪装
赤坂署侦查本部处于要解散的状态。为侦破赤坂高级公寓内国井弘被杀一案,成立了侦查本部。开始,侦查本部把弓场久彦列为重大嫌疑犯,后因有人证明他不在作案现场而予以释放。接着,侦查本部又把注意力转向村越顺也,并终于攻破了他的防线,即将逮捕他之际,他被杀害了。而剩下的唯一有作案动机的弓场却无作案时间,因为案发时间他待在警察署的拘留所里。虽有些巧合,但证明不容怀疑,因证明者是警察署,弓场无法像村越那样耍诡计骗人。
“不是弓场的话,那又是谁杀的村越呢?”赤坂署把国井案先放置一边,开始考虑村越案。他们十分清楚村越案不属于他们分管,可是当前除此之外,也无别事可做。
赤坂署尚未和稻田署正式签定协议,因而即使他们想侦查村越案,暂时也还需要避讳一下稻田署。
在警察内部,派别观念很重,尤其是神奈川县。神奈川县面积在日本都道府县中居第40位,但人口密度仅次于东京、大阪,居全国第三。日本有名的京滨工业区的中心正位于神奈川县的川崎市和横滨港之间。神奈川县是日本屈指可数的工业县,所以发案率也和东京、大阪一样高。管辖该地区的神奈川县警察局总想和东京警视厅争个高低。
碰到犯人在神奈川县境内作案后逃往东京,或者在东京作案后潜入神奈川县的情况时,神奈川县警察局往往总是以各扫门前雪的态度出现,东京警视厅曾几次为此感到棘手。
东京警视厅和神奈川县警察局常为争夺案件审理扠发生矛盾,双方竞争意识很浓。在这种情况下,那须的侦查本部私下插手这个案子得十分小心才是。
稻田署在审理村越案时,把调查范围扩大到当地的地痞、小偷当中,但仍无所获。
赤坂署同样一筹莫展。现在召开侦查会议时发言者寥寥,调查也是磨蹭时间,看来是等着本部解散。
派别观念不仅县与县之间有,东京警视厅内部也有。比如,同属刑侦部门,如果不到联合侦查阶段,哪个科都不协同作战。当本科的工作涉及到别的科时,都事先通知对方,这已成为一种礼节。当然,这样做不单单出于礼节,同时也是工作上的需要。因此一个科没经过同意便擅自参与另一个科的侦查活动,是会受到强烈抵制的。
侦查二科正对三家观光公司贿赂福利省的问题进行内部调查,他们把这个情况通知了那须管的侦查本部。
刚开始,侦查一科竭尽全力追查杀人凶手,认为贿赂案与他们无关,没理睬它。后来当村越被杀,有关国井案件的一切线索都中断时,二科提供的情报为陷入困境的那须打开了一条新路。
“三家公司贿赂福利省,究竟贿赂谁呢?”那须睁开似睡非睡的眼睛,马上打电话给二科。
“你说什么?怀疑中台兴业为争枪岳开发许可权贿赂设在福利省国立公园局的计划审议委员会?!”那须大吃一惊,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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