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员带着照片奔赴歌舞伎町周围广为查寻,立即有了反响。连接不断的情报反映:有与这照片很相似的三位少年,他们常到歌舞伎町的迪斯科舞厅和电子游戏中心去。
刑警立刻设岗布控,在案发后的第三天,即3月16日晚上10时左右,与模拟照片极为相似的三位少年出现在“麦比乌斯”舞厅。他们留着烫发、大背头和卷毛头,身着花哨的茄克或暴走族常穿的特攻服等,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可个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另外,还有两位穿着扎脚管长裤的像是中学生的两位少女伴随着他们。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鲁莽得让人害怕。他们旁若无人地钻进几乎满座的桌子旁边,坐在离舞池最近的座席上,全然不顾自己带来的舞伴,开始物色起女性。
“怎么搞的,没有一个像样的女人!”浏览了在舞池里跳舞的女子,像是头儿的茄克少年愤愤地说。
“时间还早呢!”大背头讨好似地说。
“怎么样,跳吧!”随行的女伴催促道。
“你们自己去跳吧!这种广播体操似的跳法还叫跳舞?没劲!”
卷发少年摆出一副老行家的架式。两位少女气得鼓胀着脸,一声不吭地转身去了舞池。少年的视线紧随着这两位少女的身影。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舞伴,也不能让别的男子与他们带来的少女跳舞。
当三位少年的注意力追随着那两位少女的当儿,刑警们缩小了包围圈。因他们都是未成年的少年,所以采取行动时必须慎之又慎。
当封堵圈形成后,一位刑警拍了一下茄克少年的肩膀,说:“我是警察,能跟我来一趟吗?”
音调沉稳,但语气却不容置否。三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我们什么坏事也没做!”茄克少年尖叫道。
“所以说,跟我走一趟也可以吧!”对方话语仍很坚定,三个人本能地感觉到情况的危急。当他们想逃跑时,被强壮的警察拦腰抱起。
带到侦查总部后,三位少年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他们丝毫没有犯罪意识,谈到犯罪动机时,他们只是说:
“只觉得好玩才这样干的。因为他们是流浪汉,活在世上也让人看着不顺眼,杀他一两个也没关系。”
这句话令侦查员十分震惊。被学校剔除出去的少年将其积怨撒在流浪汉身上,乱棍打死了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害者。对他们来说,死者既是人又不是人,只不过是犹如猎人眼中的猎物一样的存在而已。然而,猎物也能抵抗,也能逃跑。
但是,在睡梦中突然遭到袭击的被害者既不能抵抗也不能逃跑。就这样,一个人的性命就被这帮十五六岁的少年猎取了。这太可怕了,侦查员们不寒而栗。
捉拿到了杀害流浪汉的凶犯,案件就此得以侦破。因三位少年均未满16岁,故不受刑事追究,便从家庭法院遣送到少年鉴别所。法律程序规定:要在这里进行少年的身心诊断鉴别,尔后决定处理方案。这就是说,他们将要送到少年院或进行保护观察,但是,不论哪种处理方法,这闹着玩就害一条人命、连成人都难以犯行的罪恶,都会在少年法的优厚保护下不受任何制裁。犯罪少年不是罪犯,而是“病人”,因而不受制裁。为了“治疗”,他们还要受到“保护”。
牛尾正直百思不解其意。诚然,犯人是不满16岁的少年,但他们作为恶势力却十分“成熟”了。可他们仍被认为是病人,而不是罪犯。
将恶魔也要退避三舍的恶党作为病人加以保护治疗,最终能有什么成效?当他们再回到社会上时,肯定更会增长其恶劣行径。
被害的流浪汉身份不明,仅知道他住新宿一年左右,连个名字也不晓得。因他与其他流浪汉分群起居,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世。如果他与其他流浪汉一起的话,也许就不会遭到这种悲惨的结局了吧!
被害者流浪之前也有亲属、也有老家吧!在这举目无亲的偌大都会的滚滚浪潮中,他成了流氓猎取人命的牺牲品。
凶手抓到了,却不能给予制裁,被害者是多么冤枉啊!倘若判明其亲属,真想将遗骨送回去,但现在这种样子,被害者只能成为游荡鬼。
被害者的遗物中有个电子游戏机和几枚软盘,它被珍藏在惟一的财产——旅行包中。肯定是给孩子买的礼品,尽管没有回家的路费,但却想象着孩子的笑脸,拿出了仅有的钱购买了它。
牛尾凝视着被害者的遗物,一股无可名状的怒火燃烧在胸膛。假如被害亲属看到这些遗物将会怎么想呢?为了不让被害者亲属悲哀,或许永远不知道被害者身份更好吧!
受使命感驱使,自己当了警察成为刑警,遗憾的是面对死者亲属的悲哀而无法相助。纵管能够逮住凶手,也丝毫不能消除被害者亲属的悲叹啊!
第03章 性的救护车
1
犯人被送到家庭法院后,牛尾来到了被害人被杀现场。这里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孩子们在结群欢娱。
一派和平景象。好像他们根本不知道几天前在这里有一位流浪汉惨遭杀害。
来到被害人曝尸于此的公园一角,牛尾不禁惊得目瞠口呆,因为那里已供上了一束鲜花。本来以为被害人是举目无亲的流浪汉,却有人在他遇难的地方献花!
那束以白康乃馨为主的鲜花,显示出这里有被害者的熟人。
仿佛是刚献上不久,花儿还十分新鲜。牛尾向旁边看孩子的主妇询问了有没有看到献花者,对方答道:
“啊,看到了,刚从这条路向大久保街走去。穿一身粉红套装,是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你要是现在追赶,也许能追得上她。”
牛尾顺着主妇指向的大街朝大久保街跑去。当穿过大久保街正想径直奔去时,突然觉得右边有块粉红的色块在闪动。
身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子正匆匆朝大久保街和明治街的交叉点方向急行。虽然是个女的,但步点却非常快。
在快到明治街和大久保二丁目的交叉点时,牛尾终于追上了她。
她发觉牛尾追来,便转过身子。但见她一副风尘女子般的浓妆,但脸上仍留有天真。与其说这脸蛋天真,倒不如说还没被这都会的污泥浊水浸透。
“请等一下。”先叫住她,然后再喘口气。面对着满面狐疑的那位女子,牛尾气喘吁吁地问道:
“刚才在西大久保公园献花的是你吧?”
“是的……怎么啦?”她摆好姿势,反问道。
“噢,对不起,我是警察。我想询问一下,你与被害人是什么关系?”当弄清献花者就是她时,牛尾才问了第二句。这时,他才有空擦拭了一下汗水。
“还是在前年来东京时,我和这位大叔同乘一辆列车。”知道牛尾的身份后,她才如实回答。
“同乘一辆列车?那么,你肯定知道被害人的身世喽?”
“不知道。只听说他姓箱守。说老家在长野县的山沟里。我所知道的就这些。因那时他不大想聊,所以我也没问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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