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常有吗?”吉敷竹史问。
“没有,这是第一次。”菊池若无其事地回答说。说完把千斤顶放在车底下,准备把车顶起来换轮胎。
吉敷竹史走过去要帮忙的时候,忽然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
“朝鲜赤小灰!在’朱鹮418号‘列车的一等车厢里发现的蝴蝶。”吉敷竹史不由得想起了跟这种蝴蝶有关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蝴蝶只栖息在岩手县的盛冈市周边,以及宫城县与山形县交界处的荒雄岳,还有会津若松附近,这些地方离上越新干线很远,可是,它却出现在奔驰在上越新干线的“朱鹮418号”列车里。
“吉敷竹史先生,您怎么啦?快点儿卸螺栓啊!等我把车顶起来就不好卸了。”
“哦,对不起!”吉敷竹史赶紧停住纷乱的思绪,过去帮菊池卸轮胎。
“下一站去哪儿?”换上备用轮胎钻进车里,菊池一边问吉敷竹史,一边把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北上‘酒吧一带吧。在附近找几个人问问,了解一下岩田富美子跟小渊泽茂之间是怎么来往的。”
“您是想找’北上‘酒吧周围的酒馆酒吧之类的小店吧?现在去太早了,经营这种店的人都睡得很晚,现在还睡着呢。晚点儿再去吧。”菊池微笑着说道。
“也是,要不咱们去小渊泽茂家看看他太太?”
“他太太现在不在盛冈。”
“去哪儿了?”
“去向不明,也许是躲在亲戚家里吧。”
“是吗?那就算了。找他的同事谈谈吧。”吉敷竹史沉吟着说。
“找学校的老师?”
“对,跟他一起共事的老师。”
“好吧,打算先见谁?”
“跟小渊泽茂关系比较好的那两位老师叫什么名宇来着?”
“古川老师,中田老师。”
“谁跟他关系最好?”
“古川老师吧。”
“那就去古川老师那儿吧。”
“好。”菊池发动了车子。
语文老师古川的家,古色古香,非常漂亮。院子里有一条石头铺就的小路,小路上刚刚泼过水。
菊池先进去跟主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向吉敷竹史招手。具有责妇气质的古川太太把他们安排在客厅里坐好,转身去叫丈夫。
不一会儿,身穿和服的古川老师来到客厅,非常客气地对吉敷竹史和菊池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古川老师五十多岁,个子不高,但很有风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满头银发,大背头。慢慢地在沙发上就座的时候,叫人想起古代南部部落的武将。
“这位是从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过来的吉敷竹史先生,负责侦査小渊泽茂老师的死亡事件。”
“您好!我叫吉敷竹史,请多关照。”吉敷竹史起身行礼。
“您好!我是古川。”
满头银发的古川背后,是非常讲究的日本式庭园,庭园里也刚刚泼过水。蝉鸣阵阵,微风吹过,挂在房橹下的风铃,发出淸澄的响声。
“那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小渊泽茂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样?您是指哪方面呢?”
“是那种遭人恨的人吗?”
古川马上予以否定:“他绝对不是那种遭人恨的人。”
“那么,他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
“正是。所以,我不认为会有人恨他。”
“学生的父母也不恨他?”吉敷竹史进一步确认道。
“您是指木山秀之的父母吧?怎么说呢,那叫做’被误解‘而遭怨恨。”
“哦?”吉敷竹史对这种富有挑战性的说法很感兴趣,往前探了探身子,“您能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我认为,教师并没有保护每一个被欺负学生的义务。因为教师不是哪一个学生的保镖,也不是你们警察。如果必须承担这种义务的话,那就只能让体育大学毕业的年轻小伙子来当老师了。”
“哦?但是,一个学生经常被打得头破血流,经常被抢走身上的零钱,作为班主任,多少采取一些措施的义务,能说没有吗?”
“我的意思并不是一点儿都不管。但是,一个教室就是一个小社会。教室在学校的校园里,好像跟社会没有什么联系,其实每个教室都是社会的缩影。不可以这样说吗?”古川老师面色凝重地说。
“也许可以这样说吧。”
“在街上,如果遭到流氓骚扰之类的事情,毎次都得去警察署找警察求助吗?要是警察正好就在附近,当然要求助,可是,哪会有那么巧的事呢?”
吉敷竹史不再说话了,他打算把这位古川老师的诡辩听完。
“钱包被小偷佾了,能埋怨警察不好吗?钱包并不是警察偷的啊!作为一般市民,不要什么事都找警察,也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教室里的情况也是如此。”
吉敷竹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您说的这些,不能说没有道理,可是这跟所谓被误解而遭怨恨,又有什么关系呢?警察可不会跟流氓一起,给一个还活得好好的市民举行什么葬礼!”
古川一下子哑口无言了。他紧闭嘴唇,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这件事也许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但是,一个教师的难处,―般人是理解不了的。学生里面复杂着呢,连黑社会老大的后继者都有!”
这时侯,古川太太用托盘端着几杯麦茶走进客厅,慢慢地把麦茶一杯一杯地放在茶几上,鞠了一个躬以后,慢慢退了出去。
“古川老师,我们到您家里来,不是来批评教师的。关于小渊泽茂老师的死亡事件,还有很多疑点,我们是为了解决这些疑点才来走访您的。” ’
“小渊泽茂老师的死有疑点?”
“对。”
“您的意思是说,他不是自杀,是他杀?”
“这种可能性很大。”
“您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理由有很多,如果逐一说起来,那话就长了。古川老师,您一直认为他是自杀?”
“是的,因为我想不到他杀的理由。”
这也不能说不符合逻辑,不过,所谓被误解而遭到的怨恨,能不能成为他杀的理由呢?
“小渊泽茂老师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是不是有点儿不检点?”吉敷竹史问道。
古川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您会问到这个问题。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一起死了,马上就会有人认为这个男人生前是个乱搞女人的家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渊泽茂不是那种人。他是-个非常认真的人,可以说万事认真。不论从跟人来往这方面来看,还是从人生观这方面来看,都非常认真。在女人问题上也是一样。那件事只能说是他着了魔,或者说是抵御不住岩田富美子的诱惑。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问题,他根本就不是那种能够引起女人注意的男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岛田庄司 岛田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