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丈夫却说:“没去,酒也没喝。”
要是去了银座,那该有多好啊。银座的话,有女人抹了JOY,那也没什么不正常。而且,即使万一他和那个女人发生关系,我也只会稍稍歇斯底里一番,最终还是会原谅丈夫的。
可是,他回答没去银座,连酒都没喝,我倒是绝望了。丈夫的回答,把我推向某个绝望的地步。
“你看着我。”丈夫似乎很烦恼。我抓住他的双肩,硬把他掰向我。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丈夫瞅着别处说道。
“我、今天、去做了个血液检査。”我的声音,竟然颤抖了,这才发觉自己想哭。
“啊,是这样啊。”
“我感到很凄惨。混在那些性病患者中,不,也许不是那样,但被医生问,那么难堪的问题。”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你不明说,我怎么会知道。”
“你要我明说,可以明说吗?”
“嗯。”
“大道寺靖子。你今天见了大道寺靖子了,是吧?……”
听我这么一说,丈夫内心似乎大吃一惊,不知我为何会知道。
“嗯,那又怎么了?……只是和她谈谈她丈夫的病情。”丈夫忽然正颜厉色道,声音中似乎包含着不满。
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大道寺靖子的脸,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
“只是谈谈吗?只是那样吗?真的只是那样吗?……”
“嗯,当然是那样。你说还能做什么?”
“那为什么这件衬衣上,有那个女人的香水味?”
听到我这样的问,丈夫心里似乎“咯噔”一下,糟糕,他这才注意到,的确如此。
“我今天去泌尿科,经历如此令人羞耻的遭遇,是谁导致的?……难道不是那个女人吗?她想把梅毒传染给我们!你不知道吗?……”
“她没有梅毒,只是她丈夫感染了梅毒。”
听到丈夫的这句话,我快要窒息了。他也被那个女人洗脑了。
“你怎么知道的?做了血液检査吗?”我激动得声音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她这么说的。”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双肩激烈地上下起伏。
仔细想想,把梅毒传染给别人,其实很简单的。不用采取食物等迂回的方法,和对方的丈夫睡觉就可以了。既简单,又可靠。
“难道,难道你和她睡过龙了?”
“你说什么……我可是医生呀。”丈夫的话很奇怪。
“医生又怎么啦!”
“我会做被传染病毒,那么愚蠢透顶的事情吗?”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我厉声问他,“请你自重,你有保护我和里美的义务。万一发生什么……”
“知道了,真烦人啊。戴避孕套的话,就不会被传染了。”他仿佛无意中说漏了嘴。
“啊……那么,你还是和她睡过了!”我痛苦地叫道,
愤怒让我浑身颤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我感觉自己再也站不住了,只能用右手撑住墙壁。
“不是,不是。我是假设。我是说即使那样。”
“不仅仅是性交,接吻也可以传染,方法有很多。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开始歇斯底里了,懊悔得不得了。看着丈夫那张不是很消瘦、气色却很差的脸,心想,那个女人就那么好吗?稍加引诱,男人明知会被传染那种可怕的病,还要和她发生关系。不明白,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丈夫还是医生呢。
“我没和她发生关系呀。是误解,是你误解了。”
“那我们亲热一下吧,现在,立刻。不过要戴上那个啊。”
“你说什么。里美还没睡吧。”
“那么,今晚睡觉前?……行吗?”
“太无聊了。我要去洗澡。”
丈夫一把甩开了我的手,走出了卧室。如果他和她发生了关系,就彻底完了,我懊悔得痛哭流涕。
那晚,丈夫洗完澡后,我怎么也不愿意,在他用过的澡盆中泡澡。脱掉衣服进入浴室后,我干脆把澡盆的栓子拔掉,直接淋浴。我也是那么给里美洗的。
“为什么不能泡澡?”女儿天真地问道。
“无论如何不能泡呀! ……”我回答她说。我感觉最近和女儿之间,尽是这类谈话。
安顿里美睡下后,我实在不想在卧室,和丈夫一起睡,就在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中,铺好床铺,一个人睡了。丈夫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第二天是周五,我徒步去幼儿园接里美。刚看见幼儿园大门,里美正好从里面出来。
“里美! ……”我刚想喊,突然全身僵硬。抬起的手,一动不动地停在半空中。
就在里美的身后,大道寺丰出现了。他把一直在嘴里吧嗒吧嗒舔着的一个大棒棒糖,顺手递给了里美。里美从他手里接了过来,正要放进嘴里。
“里美,不能吃!……”我大声地叫道,使出全身力气,奔了过去。然后“啪”地一下,把她右手的棒榉糖打掉了。
里美一时没反应过来,慢慢地就要撇嘴大哭。我慌了,焦虑地想,必须找出什么好的说辞。
“我再给你买,对不起,再给你买。”我拼命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越说越激动,这时,身旁传来了哭泣声,仿佛导火索般,是大道寺丰。
“对不起,丰,对不起。”我向靖子的儿子赔礼道歉。
此刻,我寘想牵着他的手,说“这就去给你买棒棒糖,我们去糖果店吧”,可我怎么也做不到。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还是很害怕握他的手,身体一动不动。
我只是一遍遍地重复道:“对不起,丰,再见。”最后,我还是牵着里美的手离开了,把丰一人扔在了那里。
我像逃似的,快步朝家走去。我知道在幼儿园庭院的一角,有一个在母亲会上,时常碰面的母亲,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糟糕,刚才的一切,都被她看见了。大道寺靖子的儿子,依然在我的身后哭泣。我做了件有口难辩的事,胸口扑通扑通地直跳。我想:不要惹出什么麻烦就好了。
08
第二天周六,我去参加母亲会时,她们的表情,果然很奇怪。大家似乎正谈得兴高采烈,我一进来,突然都沉默不语了。
没有看见大道寺靖子,大概又发烧了吧。
连我坐的椅子,都没有准备,环顾四周,也没有找到一把,仿佛在暗示我回去吧。我只好到隔壁教室,搬了把空椅子来。
讨论开始了,今天的议题是值班制,每周决定一个负责人。但从头至尾,只有我被排除在外。一次也没有征询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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