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惠美的眼神变得涣散而游离。有可能她因为喝多了,记忆力变得模糊。但惠美好像在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哎呀”。吉敷把威士忌酒瓶和杯子放到地毯上,在惠美旁边盘腿坐了下来。
“啊,壶井啊,我和那个人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你可别撒谎啊。”
“我没撒谎。我和那个大叔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人说你们是男女朋友。”
“这是谁造的谣啊。我和那个人真没关系。虽然在背后评论别人不太好,但那种大叔,我才没兴趣呢。”
“但据说你一直给这个‘没兴趣’的大叔零花钱啊。”
“零花钱?好像给过吧。”
“你不喜欢他这个五十岁的大叔,和他又不是恋人关系,那你为什么给他钱花?”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这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事情。壶井在那之后就被人杀死了。”
“我忘了。”
“不对,你不可能忘。你每个月都给他钱,他就是靠着你的钱过活的。”
“不是这样,没到那种地步。”
“那你给他多少钱?”
“忘了。”
“为什么给他钱?”
“我不记得了。”
惠美把头转向旁边。吉敷不再说话了,他觉得会越问越棘手。
“你是怎么认识壶井合三的啊?”吉敷换了个问题,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这种事,早不记得了。可能他去店里喝过酒吧。”
“不可能。他得经常去店里才能和你混熟吧,但‘城堡’的消费那么高,他区区一个印刷厂工人根本不可能老去那里。”
“那你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估计是因为你之前的男友——M帮会成员的关系吧。是吗?”
惠美沉默了片刻。一被说中就变得沉默,这是她的一个特点。
“那个M帮会的人,叫什么名字?”
“忘了,想不起来。”
“你喜欢他吗?”
又是沉默。
“看来是喜欢了。”
还是沉默。这样反而可以说惠美是个老实人了。
“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忘了!”惠美扭过头去,高声说道。
好吧,那人的名字留井应该能查到。
“两年前,壶井合三为什么去东京?”
“这种事你问我干什么?”
“他不是和你谈过这事吗?去东京的事。”
“忘了。”
“老说忘了忘了,你快说实话!这只是前年的事情,不至于统统都不记得了吧。”
“他说要去东京见一个人。”
“谁?他去见谁?”
“我不知道啊,不记得了。”惠美赌气说道。
“好,那去派出所好好想。”
吉敷做出要站起来的样子。当然,他只是佯装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
“好,他去见谁?”
“在赛马场工作的一个人,我不认识。”
“什么?赛马场?”吉敷的第六感一下子被击中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A报纸的剪报。
“哪里的赛马场?”
“中山的。但那个在那里工作的人,我不认识。”
“那你怎么能把他介绍给壶井?”
“所以说我不是把那个人介绍给壶井,而是我把之前一起工作的一个女孩儿介绍给壶井。”
“女孩儿?”
“嗯,在东京龟户一个酒吧里工作的女孩儿。因为以前我听她说,她认识在中山赛马场工作的人,我就把这个女孩儿的事给壶井说了。”
“原来如此,然后呢?”
“嗯,我给那个酒吧打了电话,提前告诉她壶井要去找她。”
“那壶井在东京见到她了吗?”
“不清楚,可能见了吧。”
“你也真冷淡啊,那之后壶井就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和那人没关系。”
“和他没关系,为什么要给他钱?”
“这个……这种事不说也行吧。”
“不行。”
“因为有人临死前嘱咐过我,。”
“M帮会的人?”
“对。”
“他嘱咐你什么?每月给壶井十万块钱?”
惠美又沉默了。
“壶井曾帮过那个人的忙吧?”
“应该是的。”
“他临死还让你照顾壶井,可见关系不同寻常。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冈本。”
“冈本,后面是什么?”
“冈本敏哉。”
“唔。多大年龄?”
“比我大一轮。”
“一轮是指?”
“十二岁。”
“这样啊。你们交往的时间长吗?”
“嗯,比起交往的时间,他对我影响的时间更长。我一直忘不了他。”
“因为他已经不在人间了,所以他的印象又被美化了一些吧?”
“也有可能,不过主要还是因为那么好的男人再也没有了。”
“他好在哪里?男子汉气概?”
“他长得很帅,简直可以当演员了。和您长得有点像呢。”
“我吗?那可真是荣幸啊。除此之外还有些事想问你。两年前七月末的一个星期天,你在天文馆路上救过一个叫佐佐木德郎的人吧?”
“谁?我救过?”
“是啊,虽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的确是你救的。”
“好像有这事……啊, 对,对,我给他妻子打了电话。”
“之后佐佐木去‘城堡’喝过酒吧?”
“对,来过两三次吧。”
“你陪过他?”
“嗯,他走的时候送过他。”
“你和他熟吗?”
“还行,但也不是特别熟。”
“他是不是迷恋过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佐佐木可能是杀害壶井合三的凶手。”
“真的吗?”
“啊,他是不是吉嫉妒壶井合三呢。他打心眼里喜欢你,但你和壶井在一起。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把壶井杀了。”
吉敷说得随便,好像他在信口开河,但他心里觉得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性。
“不是吧!”茂野对吉敷的推测一笑了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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