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约好,我带他去参观美术馆。”埃里克说。
“这个模型做得非常精致。”御手洗说。
“旁边的是他的两个助手,斯蒂芬·奥尔森和哈里森·泰纳……”
就这样,玲王奈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介绍了一遍。
“坐在那个角落里,愁眉苦脸的是新奥尔良警察局的刑警处长,迪克斯特·克顿,他旁边的是FBI的尼尔逊·马克菲伦。恐怕这两位不屑于向各位说些什么吧。”
“并非如此,松崎小姐。”看起来像是肯德基广告牌上的人物的刑警处长毫无顾忌地开口说,“我不认识什么名侦探,这里不是东京。我再次声明,这个事情不解决,拍摄就不能恢复。”
“多乏味的家伙!总是这副德性!”玲王奈用日语说。
“哪里的警察都一样。”御手洗也用日语回答。
“还有,我觉得侦探这种人就像虫子一样讨厌。”迪克斯特·克顿又加了一句。
“真是‘盛情’的欢迎啊。”御手洗笑着对我说。
“那边角落里的三位,是死去的理查德·阿莱克森的保镖们。里奇·斯比丁克,罗德里克·古拉培利,以及约瑟夫·欧克纳。
“以上就是八月十五日在恶女岬的人,如果不算请来的一百个临时舞蹈演员,今天没有到场的只有理查德·阿莱克森和斯蒂夫·米拉。”
这些人的态度和警察同样冷淡,连手也不举一下。不过这么想也许是我的误解,里奇·斯比丁克的高大身躯在椅子里晃了晃,在最后排喊道:“我们最喜欢侦探啦!”
御手洗站了起来,动作夸张地深施一礼。
“各位工作都很忙,我待会儿也有其他的旅行计划,所以时间宝贵,让我们尽快开始吧。今天,我们要在这里进行一场与众不同的审判游戏。有两个检察官,没有法官,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是陪审员。请务必注意我的解释说明和实验,然后再做判断。”御手洗说。
“在恶女岬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岛上发生的命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御手洗将两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说道,“一位在澳大利亚荒漠中被烧死的特立独行的埃及学者,建造了一座风格怪异的建筑,而他的兄弟,美国财政界里最我行我素的人,居然死在了里边。地点在圆形塔楼的七层,死因是溺死。时间在一九八六年八月十五日,地点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里,而且之前的晚上还刮起了飓风。
“这果真是桩杀人案吗?怎样才能把一个身处七楼密室里的人淹死呢?而且用的还是海水。
“此外,这位玲王奈小姐于事发的前一天晚上,在现场不远处目击了一个奇怪的人物。两只狼一样的耳朵分立在脸颊两边,嘴唇一直裂到耳根。他的名字叫阿努比斯,是出现在古埃及《死者之书》中地狱的使者。
“人们从常理出发,对玲王奈小姐所描述的怪人一直半信半疑。就在大家将要相信他的确存在的同时,很明显也在怀疑他和高塔上实业家的离奇死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错,这并不是一起平常的杀人案,而是一起对于过去处于繁荣顶点的文明的复仇。”
御手洗的演说令G号摄影棚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空调运转时发出的微弱噪音。玲王奈也坐在厨房里的一把椅子上,专注地听着御手洗的英文演讲。我不懂英语,此时感到无所适从,但被现场异样的气氛所震慑,也一动不动地端坐在椅子上。
“大家都知道,过去的文明之一,是尼罗河流域的古埃及文明。玲王奈小姐在飓风之夜所看到的,正是来自于这个五千年以前的文明的使者阿努比斯。”
“他果然与命案有关吗?”玲王奈问道。
“如果问是不是他直接出手杀死了理查德·阿莱克森,答案是NO。他只不过是一个象征,不过却给了我一把探索这起事件本质的钥匙,即东方文明在向其他文明复仇。”
“那他究竟是什么?”玲王奈问,“我早已经跟大家说过我见过他,他就住在埃及岛的地下。那么他是谁?是人类吗?”
“既然你先问的是这个问题,好吧,我回答你。他是人类,而且有名字,叫罗杰!”
“罗杰?罗杰什么?”
“罗杰·阿莱克森。”
“阿莱克森?!罗杰·阿莱克森?”
人们哗然。
“怎么回事?他是阿莱克森家族的成员?”
“是的,玲王奈。他是埃及岛上透明金字塔和圆形塔楼的建造者波尔·阿莱克森的儿子。”
“儿子?他有儿子吗?那么他妻子……”
“他有妻子,叫安妮,是阿莱克森兵器开发研究所的化学专家。不过她已经死了。”
“那罗杰的那副相貌与此有关吗?”
“大有关系。虽难以置信,但却是事实。诸位只能勉强自己相信事实。因为这是阿莱克森家族的秘密,所以今后也请各位尽量将它藏在心底。安妮研究的最新武器,就是越战时使用的枯叶剂。”
“枯叶剂?”
“对。美军与躲藏在丛林里的越南游击队周旋,经常吃亏,所以迫切要求阿莱克森公司立即开发出能够使丛林枯萎的化学武器。这种化学武器,我想各位早有耳闻,就是大名鼎鼎的二英。”
“二英?”玲王奈反问。
“对,就是二英。学名是四氯双苯二英,是一种有机氯化合物,毒性是氰酸钾的五千倍,是目前发现的毒性最强的化学品,只需零点零零零几克就足以致人于死地。而且目前还没人能弄清这种毒素在进入人体后是怎样发挥其毒性的。这本来是自然界里并不存在的毒素。越战使用的编号为2·4·5-T的枯叶剂,就包含了大量的二英。这种毒剂很稳定,不溶于水,毒性是半永久性的。要让视野所及的丛林在短时间内枯萎,必须使用这样的剧毒。
“如果详细地解释二英,那今天一整天也说不完。总之,当时人们虽知道二英是剧毒,却完全不知道这种毒物还有一种特异的秉性。”
御手洗停顿了一下,环视着美国的听众。
“可是,文明就是这样。我们每天习以为常地使用着各种电器,可是谁也不知道这种电器到底是什么。人们总是无所顾忌地尝试、犯错,然后才能了解它的性质,最后才知道使用某种东西的前因后果。
“就如同引擎这种文明的利器,其实没有发明者,只有发现者。人们无意中将电机通电,发现它能够运转,于是就这样发现了引擎。我们的文明不过如此。
“二英也是如此。在越战中用它使丛林枯萎,但它的副作用却是很久以后才被人发现。二英另一种秉性,是在进入人体以后,直接影响DNA,破坏DNA的复制,在基因链中间渗透进去……不,扯远了,做这样的详细说明没有意义,直接阐述结论的话,就是畸形儿的出生率急剧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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