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为了庆祝玲王奈得到这样的好评,我们不再去喝一杯肯定是不行了!”她自己主动宣布说。
这正合我意。真奇怪,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玲王奈一个亲属也没有,没有一个人来褒扬她在好莱坞一点一滴的努力。她的父母已经故去,两个兄长也因为上一次横滨的黑暗坡杀人事件而奔向了另一个世界。玲王奈孤身一人,只想得到御手洗的赞美,所以才如此敬业。如今,这一切都得到了最完美的回报。我为玲王奈能够获得这样的祝贺而由衷高兴。这种感觉甚至超越了恶女岬怪异事件和黑暗坡事件的解决带给我的愉悦。
因为我第一次看到玲王奈如此尽情地欢笑。
洛杉矶,美国17
银色的劳斯莱斯静静地驶入停车位,酒店的门童打开了后边的车门,身穿银狐长大衣的玲王奈出现了。她举止优雅,左脚先迈了出来。从我们这个位置看,她只有豆子一样大。
掌声雷动,记者和摄影师们的闪光灯频频闪动。玲王奈满面春风,走向玛迈森·索菲酒店的大厅。道路两旁挤满了想一睹芳容的影迷和崇拜者。
我和御手洗站在人墙后边。御手洗对这样的狂欢之夜明显不感兴趣。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事实,也强作欢颜,混在人群中鼓掌。我怀疑他是否真为《阿依达1987》而感动。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松崎玲王奈女士光临!”音箱里传出这样的声音。
“玲王奈,请问,你对这次工作满意吗?”
然后在人群深处也能听见玲王奈对着麦克风的讲话,当然,我们看不到她。
“哎,非常满意。”玲王奈说。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御手洗略带嘲讽地说,“这是站票的悲哀。”
“大家都要看大明星,有什么办法?”我说。
“请问,你这次的表演能够使日本文化得到传播吗?”采访者问。
“这很难。我想日本文化以后也不会在美国的音乐片中得以传播。二者的距离太远了,不追溯到文化的起源是很难混为一谈的。不过这次我非常满意,表演也十分尽兴。连那个令我肃然起敬的世界第一啰嗦的评论家也很赞赏我的表演。”
“谁?哪个评论家?”
“他的名字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哎呀……”御手洗面朝前方叹道。
接着,男一号麦克尔·鲁尼的豪华车滑进停车位。
?
在庆祝会场,我们和艾维·特芙拉的工作人员再次相遇。
“你好啊,福尔摩斯先生!”埃里克·贝尔纳问,“好久不见,来杯香槟吗?”
我们分别从服务生端过来的托盘中取过高脚杯。
布莱恩·惠特尼也在,还有鲍勃·罗伊斯、斯蒂芬·奥尔森,他们在会场里都穿着黑礼服。但人群中不见新奥尔良警察局的迪克斯特·克顿和FBI的尼尔逊·马克菲伦两个人的踪影。
“看过电影了吗?”埃里克问。
“看过了。”御手洗简单地回答。
“玲王奈的表演很出色吧?”
“光彩夺目!”
“像她那样有才能的女星,就是在好莱坞也很罕见。噢,让我来介绍一下,御手洗先生,这位是提莫西·特雷尼先生。”
埃里克旁边的一个小个子男人抬了抬帽子,同御手洗握手,然后同我握手。他鼻梁很高,上边架着眼镜,蓄着花白的络腮胡子。
“你就是御手洗先生?从东京来的名侦探?久仰久仰!听说你弹指之间就解决了恶女岬的理查德·阿莱克森命案,认识你很高兴。他生前和我非常亲近,我代他向你致谢。”他声音高亢,用美国人特有的快速语调说道。
“你是理查德·阿莱克森的私人医生吧?听说理查德可是个有钱人,和玲王奈小姐、特芙拉导演都是好朋友。”
“但我最想认识的还是你啊,福尔摩斯先生。不过,这么看,你还真像年轻的福尔摩斯呢!”
“是他像我。”御手洗纠正说。
于是提莫西·特雷尼嘎嘎地笑起来,声音好像摩擦着的齿轮。
“还真像这么回事!真有意思!我也非常喜欢古典推理小说,尤其是福尔摩斯和波洛的故事更是让我爱不释手。每当读到小说的结局部分,看到他们充满戏剧性地解开事件真相,我的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请你一定要给我讲一讲,你是怎样发现凶手使用了恶女岬上的玻璃金字塔实施犯罪的。”
厚厚的眼镜片后面,他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动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想,这样的人还真是到处都有。他们有钱有闲,有的还很有教养,喜欢往名人堆儿里凑。然后到处吹嘘自己的社交圈子,以此印证人生的价值。但出我意料的是,御手洗似乎格外中意这名医生。
“噢,当然可以。我们可以无所不谈。”御手洗爽快地答应。
这时突然掌声雷动,原来是艾维·特芙拉导演出场了。激昂的音乐演奏了几个小节后戛然而止。主持人也登上了舞台,就电影的制作过程对特芙拉进行访谈。
“关于电影的问题还是不要问我的好。”特芙拉导演说,“那边有一大群可怕的评论家呢!问他们去吧!”
“听说这次的拍摄非常艰难?”主持人问。
“迄今为止,我已经拍过二十四部电影,每一部电影都非常艰难。”
“难道这个不是最难的吗?听说还卷入了一场杀人案。”
“真是隔墙有耳。是谁告诉你的?呵呵,你在我的工作人员里一定安排了眼线。让我查出来一定扣他工钱。”
“但是似乎已经顺利解决了,不是吗?”
“是啊,当我们进退维谷的时候,一位东京来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为我们一举解决了所有问题。”
“夏洛克·福尔摩斯?”
“是的,我猜他正在这个会场里喝着香槟呢!”
“嗯?在哪里?福尔摩斯先生!我正为家庭关系而苦恼,请出来为我指点指点!”
乐队打出细碎的鼓点,拥挤在会场里的美国人都东张西望,寻找着御手洗。因为大家齐声叫着“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御手洗似乎有些厌烦了。他不情愿地举起手来示意,闪光灯立刻汇聚到他身上。一声干脆响亮的钹声结束了细碎的鼓声。
“找到了,找到了,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叫你到台上来呢!”乐队开始继续演奏,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御手洗无可奈何地登上了舞台。
“请你简单说,还有客户在等着我呢!”御手洗冷冷地说。
“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你觉得这次事件难度如何?”
“的确是老生常谈。”御手洗说。观众席上爆发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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