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的说法很有意思。”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说呀!”
“小说家高木彬光的长篇作品《黄金之键》里,也提到这条线。”
“哦?”
“那本小说的主要内容,和明治维新时,江户幕府为了东山再起的宝藏埋藏地有关。我只说和平吉的事件有关的部分。江户幕府即将结束之际,有一位和胜海舟齐名的政治家小粟上野介,他忠于幕府,与倒幕派誓不两立。幕府末年征讨萨长联合军时,胜海舟主张和平交流,但小粟却主张彻底对抗,决定率领积弱不振的幕府军队,拟定了一个毁灭萨长东征军的计画。据说西乡隆盛后来知道这个计画的内容后,也大为赞叹。
“小粟的作战计画是:幕府军在箱根到小田原一带驻军,让萨长的东征军直驱已成空城的静冈,并在箱根与东征军决战,逼使东征军败走兴津,此时在停靠在兴津海岸的军舰,就展开炮击,一举消灭东征军。兴津这个地方一面靠山,一面临海,是个狭长的地带,遇到炮击时,根本无处可躲。
“可惜这个伟大的骏河弯作战计画,后来因为历史的趋势,根本没有实行之日。不过,如果实行了,或许历史就会改写,江户幕府会更早结束。而箱根与兴津几乎是等距离地各在东与西夹住东经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这条线。也就是说这场作战,原本计画在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这条线上展开。还有,计画这场战争的人物小粟上野介的出生地上州权田村,也在东经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上;小粟后来失败了,逃回权田村,也在权田村被处决,他的墓地位置,也几乎是东经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传说中,小粟埋藏幕府黄金的地点是赤城山,赤城山位于东经一百三十九度十二分。但是《黄金之键》这本小说却不认为赤城山是藏宝地点,认为藏宝地点应该在连结松井田与权田村的这条线上的某一个地方。这条线应该就是东经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好了,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和这条线有关的历史事件,做一个说明了。”
御手洗在发呆,好像故意要岔开话题般地,说:
“那么,我是不是也该搬到那里呢?”
“现在来看看饭田小姐提供的资料吧!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世人知道的资料,之前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再加上饭田小姐提供的资料,能不能解开谜底,就要靠你的智慧了!”
回想起来,御手洗和我之所以会对这件四十年前的悬案产生浓厚的兴趣,完全是因饭田美沙子而起的。有一天,她突然出现在御手洗的占星术教室。
我之所以会来御手洗的占星术教室,是因为想学习一些基本的占星术知识,后来因为太闲了,就常常在他的占星术教室打转,偶尔会有女性前来请求御手洗为她们占卜,而且都说御手洗说得很准,此时御手洗就摆起大师的嘴脸,对我命令东命令西的,久而久之,我竟然成了他的助手。
饭田美沙子刚进来时,我并未特别注意。不过,她所委托的事情却和一般人不同。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她迟疑了片刻,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词。“我并不是想请你为我占卜,不,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对象不是我,而是我父亲。”
说完,她又沉默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御手洗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也不催她,倒是站在一边的我,等得有点不耐烦。
“其实……”她似乎下定了决心,终又开口了。“这种事本来应该去找警察结局,可是我却不能那么做。诶,御手洗先生,你还记得水谷小姐吧!大约一年前,她曾经拜访过你。”
“水谷小姐吗?”他故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才说:“啊!就是遇到骚扰电话的那位小姐吗?”
“对。她是我的朋友。当时她遇到难题,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来找你商量之后,竟然很快就把麻烦的问题给解决掉了。她向我提起你,说你不但精于星相,又有侦探方面的天才,而且聪明绝顶,所以我才冒昧地前来拜访!”
“哈哈!过奖了!”
饭田美沙子愈说愈顺口,而御手洗是喜欢听奉承话的男人。
但是,她突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御手洗先生的大名是什么呢?”
她的问题虽然无厘头,但我从旁却感觉到御手洗有些震动。
“我的名字和你现在要说的事情有关吗?”
御手洗十分谨慎地回问。
“不。和我的事情没有关系,是水谷小姐想知道。她说她问你的时候,你不愿说。”
“好像是特地来问我的名字的……”
“洁,清洁的洁。”
我打断御手洗的话,赶紧发言。当御手洗要口出尖酸刻薄的语言时,阻止他继续发言,是我的工作。
饭田美沙子低着头,好像在忍住笑的样子。御手洗的表情则是愈来愈难看。
“很奇怪的名字。”饭田美沙子抬头说。她的脸上有着红晕。
“给我这个名字的人很奇怪。”御手洗立刻接口说。
“给你这个名字的人?那是令尊吧?”
御手洗的表情愈来愈不耐烦。他说:“不错。所以他遭受天谴,早早死了。”
气氛变得很不自在,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终于由饭田美沙子先开口说话。
“我不愿意去找警察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件事是先父的耻辱。先父虽然已于上个月逝世,但那件事如果发展到需要负刑事责任的情况,则外子和家兄都会受牵连。因为我们一家人和我先生都在警界服务。我刚才虽然提到过刑事责任,可是我父亲却绝对没有犯罪,他是一个奉公守法的人,退休时还曾受上级表扬,除非不得已,平日他绝不请假或迟到。不过,他似乎一直为了某件事情,而抱着赎罪的心理。也许,那只是他的心理作用罢了。
“由于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件轰动一时的神秘案件。此事若被外子或家兄知道,一定会立刻公诸于世,影响到家父的声誉。因为我先生和先父一样,十个实事求是、一丝不苟的人;而哥哥对工作又一向认真,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爸爸生前实在可怜,他一直独自承受这份心里压力,连个倾诉的对象也没有。要是可能的话,希望此事能在不损及父亲名誉,也不会在他清白的一生留下污点的情况下解决。我认为父亲的希望就是这样,所以我试着代表他,向你求助。”
她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似乎陷入回忆里,也似乎想确定一下自己的决心。然后才说:“对我而言,这件事也像是家丑,万一宣扬出去,家兄不知将有何种反应。为了顾及家兄与外子,我才不敢贸然报警。由于这个事件和西洋占星术也有关系,而你是精于此道的占星术师,因此我认为你必定能由各种迹象,找出其中的关键,来破解这个迷题,所以我下定决心,前来拜访。可是,如果你有所误解就麻烦了,所以我必须声明,父亲绝对不是凶手,他和梅泽贾的那些人也毫无瓜葛,他只是受人利用了。唔……御手洗先生,你可知道战前发生的梅泽家占星术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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