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竹越先生并没有销毁手稿,还是把手稿留下来了,可见这就是他最后的决定。”御手洗站了起来,又说:“这是一份充满痛苦的手稿,任何人看到了,都不会无动于衷吧?我这个在东京郊外的小小占卜师,偶尔也会听到这类充满痛苦的求救声,那种时候我就会觉得:这座像肮脏瓦砾堆的城市,是一个容纳了各种痛苦求救声音的巢穴。不过该听的已经够了。那个时代的事,就在今天完全结束吧。现在是要来拯救的时候。”
御手洗坐下来,继续说道:“他既然留下手稿,就是希望有人能够为他解开这个谜,挽回他的名誉。既然我已看了他的手稿,自当义不容辞地负起这个责任。”
“啊……你说的很有道理。”
“能得到的资料,我们几乎都已经得到了吧?接下来的,就全靠自己的智慧了,这个凶手对杀人并不拿手,不过计画得真不错。
“不过,我总有一个地方想不通。之前听你说明的时候,我就很不明白这一点,现在看到这份手稿,又让我想起这个疑问。”
“是不是你曾说过的矛盾之处?那是什么?”
“竹越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平吉被七个女人杀死了。这又重新回到最初平吉跛杀的密室。我认为这是最矛盾的地方。若说凶手是昌子和那些少女共七人……不,当时时子到保谷探望多惠,故只剩六人,所以七人的说法是不正确的。不过,不管是六个人还是七个人,依照这个说法,凶手就是平吉命案发生时,在梅泽家主屋里的所有人。也就最说,平吉遇害那晚,梅泽家只有杀人者与被害者两种身分的人,并没有第三种身分的人——也就是杀人者必须欺骗或防范的人。既然没有必须防范的第三者,杀人者何必费那么大的劲,把床吊起来,又故布疑阵地把现场布置置成密室呢?只要大家合作无间,套好说词,要完成空前绝后的完全犯罪,并非不可能。”
“是吗?你说的也对。雪地里的脚印要怎么解释?只要她们有说谎,在警方的搜证,她们的谎言 就有被拆穿的可能吧?”
“脚印嘛,是要做多少就有多少,所以根本不成问题。例如:二十五日的深夜,雪还继续下着的时候,主屋里的三个女孩,不对,太多人容易打草惊蛇,何况平吉可能并未吃安眠药,而且可能模特儿在,她们也进不去。所以其中一人偷偷溜进平吉的画室。等到十二点左右雪停了模特儿回去以后,再下手杀害平吉。然后再利用事先准备好的男鞋,或者穿上平吉的鞋子,同时两手拿着自己的鞋子,就可以制造出那些脚印。
“当然,她是从后面的栅门出来,然后绕一圈从玄关回到主屋,那时画室的门不必上锁,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时,大家再一起去画室。她们可以先派一个人到窗口看,并且故意留下脚印,另外一人则进入画室,把门关好,然后挂上锁,再对外面的人说‘好了’,于是留在外面的人便合力撞开 大门。这样不就行了吗?一点问题也没有。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把床吊上去呢?”
“……”
“我觉得把床吊上去的说法,也是很矛盾的。如果要把床吊上去,就必须有梯子。没有梯子的话,再高明的芭蕾舞者,也跳不上二楼的屋顶。可是,画室外并没有搬梯子的脚印痕迹,除非她们是在下雪的时候搬……啊!没错,如果是二十五日当天,比十一点早很多的时候把梯子搬去的,事后的大雪确实可以让脚印完全消失。可是画室外面有模特儿回去时的脚印,可见她们搬梯子去时,模特儿还在画室里。七个人的行动一定会引起注意的吧?不会被画室里的人发现吗?不过,搬梯子的行动或许用不着七个人。或是已经爬上去了。
“平吉并没有听收音机的习惯,工作时也不会发出敲敲打打的声音吧?他又不是聋子,应该会听到搬梯子时所发出的声响吧。而且,模特儿回去时,如果发现到外面有梯子,也会觉得奇怪吧?”
“嗯,不过,当时窗帘不是放下来了吗?而且,平吉已经五十岁了,也许耳朵也有点重听……”
“这句话被五十岁的人听到,一定会生气!”
“她们的行动虽然冒着可能被发现的危险,但是,当时火炉也劈劈啪啪地响,如果运气不错,还是可以达成目的,不会被发现的。至于模特儿,或许那个模特儿是女儿中的某一个人————例如是时子。她可以和平吉说话,引开平吉的注意力……”
“这种假设就更奇怪了。如果是这样,让在里面当模特儿的时子杀死平吉,不就好了吗?”
“没错。应该是有一个模特儿在。再回到刚才的话题。也许并不是所有少女都参与杀人的行动,共同行凶的只有四人,就是昌子以及她的亲生女儿知子、秋子、雪子,也许还包括一枝。那么,剩下的人都成了第三者。也就是杀人者必须防范、隐瞒的对象……”
“你可真会自圆其说!算了。可是这么一来,雪子的立场就相当微妙了。昌子的女儿之中,雪子 是平吉的亲生女,她会加入杀人的行动吗?包括一枝在内的七名少女,只有雪子与时子和平吉有血缘关系。她们虽是异母姊妹,却是同年所生,也许感情特别好呢!昌子每天都和她们一起生活,她应该可以判断出该不该让雪子参加。先不管杀死平吉的凶手是谁的推论。你认为竹越文次郎的想法如何?他说阿索德事件,其实是为平吉而做的复仇行为,你认为呢?赞成吗?”
“嗯……这个嘛,我想是有那种可能吧!”
“那么,根据你刚才的推理,如果杀死平吉的,只是昌子母女,那就不该把六名少女全部杀死。难道是凶手判断错误,以为平吉之死是她们一起做的?”
“可能吧!……而且,凶手也有必要让人误以为是为了制作阿索德才杀人的,是平吉的阴魂作祟;抑或醉心平吉思想者的杰作,也许真有这么一个人,他看了平吉的手记,对平吉的思想走火入魔,于是想亲自试试看!”
“哈哈!那么,我们再回来说吊床的事吧!我不太认同你刚才说的。虽然我了解你的意思,但是这种想法和现实稍有距离哩。如果凶手是梅泽家的那些女人,在雪夜里,两手早已冻僵,而且还是女人,怎么有力气把平吉连人带床,吊得那么高呢?况且又不知道他何时会醒过来?我敢断定这点绝无可能!”
“你这么一说,岂不是把我们好不容易才知道的部分,完全否定了吗?这岂不是越说越迷糊了。那么,警方找到的绳子是怎么回事?毒药瓶的事又该怎么说呢?你该不会想说那只是一个圈套,是故意让人以为她们是凶手。”
“我正是这么想的。”
“那么你说说看,究竟是谁做的?据我所知,能够潜入梅泽家,放置那些东西的,绝对不会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外人。正如竹越文次郎所说的,平吉在梅迪西和柿木认识的间接关系者,只有七人,而且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七名少女。至于富田安江与平太郎也不可能。那么吉男、文子或多惠三个人中,谁会把那两样东西放在梅泽家,谁就是凶手啰!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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