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看着头发花白的弟弟,不禁有些落泪,他连忙把弟弟扶起来,哀叹道:“不是大哥不想说,只怕说了你更加难受呀!”
眼见苏锦绣没有责怪自己,张立山心觉有门,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立山立马抓住苏锦绣的手,哀切的道:“大哥,求你告诉我!”
“哎!”苏锦绣拍了拍他的手,摇了摇头:“秋实他,秋实他,是因为服用过量的春/药而死!”
“春/药?什么春/药?”张立山惊了一身汗。
“我也是听县衙的王大人说的。仵作的验尸结果是秋实服用了过多的春/药,没有及时纾解,欲……欲……”苏锦绣憋得满脸通红,终于还是一咬牙,吐出了那四个字:“欲/火焚身而死。”
“怎么可能?”猜测是一回事,但听别人亲口证实,张立山还是像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当场。难道秋实真的是被自己下的药害死了!
苏锦绣见他那神色,以为他打击过大,不忍过于埋怨:“你呀!教子无方!秋实也是,害人终害己!”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秋实这孩子平时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用这些个东西!”张立山不死心,他还是难以相信,一向聪明谨慎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掉进自己刨的坑里。
“秋实糊涂呀!事发头天晚膳前,很多人都看见秋实去了厨房,给苏琴的参汤下了药。”苏锦绣痛心疾首的道:“我顾念秋实和容安第二天要出远门,特地吩咐厨房也给他们一人炖一盅参汤。厨房的下人阴差阳错的把苏琴的参汤端给了秋实。”
“啊,怎么会这样!”张立山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锦绣看着心下不忍,接着道:“可能是下人觉得秋实第二天要早起出门,所以就把先炖好的参汤给他送过去了。”
拜高踩低,见风使舵是人的天性!封疆大吏、王公贵族尚且如此,何况苏府里的区区下人。苏锦绣什么时候管过内宅吃喝的琐事?既然亲自下令,稍微有点眼力价的人都不敢怠慢,肯定以最快的速度巴巴的把汤给秋实和容安送过去。
父子二人为了在苏府讨生活,终日生活在苏秋宝的淫威之下,整日讨好卖乖。现在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成为被讨好的对象,谁知儿子却死在“讨好”这两个字上。
第50章 第十六章 得利的渔翁
张立山痛的吐血:“大哥,秋实已经替人冤死了,为何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厨房里人来人往,什么人不能进去!大哥仅凭秋实去过厨房就断定他要害人吗?再说,秋实为什么要害苏琴?苏琴死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苏锦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宝儿说,秋实害怕苏琴抢了你们父子在苏府的生意,曾找过他说要除了苏琴。作为交换条件,宝儿必须求我举荐秋实做宫廷绣师。宝儿以为秋实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却是真的。”
苏秋宝这个杂种居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张立山恨得咬牙切齿,他恶狠狠的道:“苏秋宝的话也能信?他看秋实不顺眼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苏琴到底是正儿八经的苏家人,做当家比他苏秋宝名正言顺的多!我看,最想让苏琴死的应该是他苏秋宝吧!”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宝儿会下毒害人吗?”苏锦绣脸色一黑,冷声问。
张立山这才惊觉失言,连忙跪好:“小弟失言,还望大哥莫怪。”
苏锦绣冷冷的看着他沉声道:“本来我还不想说那么明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冥顽不灵!衙门的捕快已经在秋实床头的包袱里搜到了装春/药的瓶子。”说完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拇指粗细的长颈白瓷瓶放在桌上,“想来秋实是想把瓶子带出门在路上毁掉。秋实的药是在杭州妓院里买的吧!”看着张立山惊讶的脸,苏锦绣沉声道:“现在到我这里举证秋实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证物证俱在,还由得你抵赖!”
睁大眼睛瞪着桌上的白瓷瓶,张立山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心里顿时有种墙倒众人推的无力感。
苏锦绣继续道:“王大人说这种春/药名叫‘红娥’,少量服用可以立即见效,如果服用过量的话,则会推迟两个时辰发作,药效也极为强劲。正常人尚且抗不了,何况苏琴那个病怏怏的身子骨。如果苏琴死了,尸体最早会在辰时发现,而秋实早在卯时就已经离开。只要在路上把药瓶毁了,苏琴的死就永远不会和他有扯上关系。”
苏锦绣看着张立山,冷冷的道:“如果不是我嘱咐厨房多加两份参汤,死的就是苏琴。苏琴的参汤是宝儿特地嘱咐的,药材也是云裳居送去的。到时候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宝儿!秋实这一招真是阴毒,他以为苏琴和宝儿都死了,他就会成为苏府的继承人吗!”苏锦绣瞪着伏在脚下的张立山,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二弟,你主动去处理严大人的事,是想借故躲出去,免除嫌疑吧!”
张立山伏在地上正发抖,听到苏锦绣的质问,心知大势已去。
当初和秋实的秘密筹谋还在脑海中闪现,现在居然被人摸的一清二楚。眼下秋实已经去了,难道还要搭上自己不成!想到女儿,张立山立马抱住苏锦绣的腿,大呼:“冤枉呀!大哥!小弟实在不知秋实这个畜牲会有这种歹毒的想法。如果知道,绝对会把他打死!至于主动提出解决严大人的事,小弟是觉得就算我不提,大哥也会派我去。这么多年小弟处处以大哥马首是瞻,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哥的事。大哥明鉴呀!”
看着痛哭流涕的弟弟,苏锦绣不禁有些恍然。
张家清贫,兄弟俩自幼父母双亡,没少受苦,直到进了苏家后生活才有改善。这么多年,弟弟一直在身后默默的为他办事,只可惜秋实这孩子,居然生出如此不良的用心。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但老年丧子又是何等的晚景凄凉。
“起来吧。”苏锦绣拭了拭眼角的泪,把张立山扶了起来,“我暂且相信你对此事不知情。衙门那边也已经疏通过了,秋实既已经死了,王大人也同意不追究此事。苏琴那边我也安抚过了,就让秋实死后落个清净吧。”
张立山连忙跪下:“谢大哥!”
苏锦绣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你连日奔波,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明日秋实还要下葬呢!”
张立山失魂落魄的走了。
李氏从里间走了出来,看见苏锦绣恍恍惚惚的坐着,低声叫道:“老爷。”
苏锦绣抬眼看着她,道:“你也听到了,二弟应该毫不知情。”
李氏走到苏锦绣面前,为他重新斟了杯茶,缓缓道:“老爷就是耳根子软。宝儿擅自把秋实的东西拿来孝敬国舅爷,惹下严大人的篓子。搁平时,老二怎么也得大闹两天让全府上下都知道,这次怎么会那么好说话!”
苏锦绣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二弟痛失爱子,也算遭报应了。我们也不要太计较了,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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