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卧亭杀人事件_[日]岛田庄司【完结】(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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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离破碎的样子,也和所谓的“小鸟图案”有关。这个“小鸟图案”总是出现在包裹部分尸体的时候。但是,为什么包菱川幸子的头颅时没有使用呢?在包裹小野寺锥玉和守屋敬三的部分尸体时,需要用“小鸟图案”的报纸,为什么包裹菱川幸子的头颅时就不需要?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我不明白,也摸不着头绪。包裹小野寺锥玉尸体和守屋性器官的报纸,需要画上小鸟图案,但包裹菱川幸子头颅的报纸,就不需要吗?这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头很痛,便决定出去散步。我带着刚做好的表,穿过走廊,穿上木屐,慢慢往大门的方向走。注意着脚下踩着的碎石子路,我慢慢走下外面的坡道,不久之后,我就来到了苇川的岸边。我在岸边做了两、三次深呼吸,慢慢沿着河川走,沿岸的樱花树全都结满了浅粉色的花苞。

  我来到了洗衣场,找到一块岩石坐了下来,上次发现载着菱川幸子头颅的木筏时,我也是坐在这里。而当时里美就坐在我前面的岩石上,此刻她在做什么呢?自己的父亲被杀,我想她一定受到很大的打击吧!她现在应该在学校吧?

  阳光非常柔和,风也变得很温暖。我听着水声,坐在春阳下,头痛就自然痊愈了,事情好像也变得没那么严重了。我将折好的表从口袋里拿出来,摊开来看,又再开始重新思考。

  针对包裹尸块的报纸是否有画小鸟图案,我刚才已经想过了,但若说没有一致性的话,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就是“牙齿”。三月七日发现的小野寺锥玉的尸体,她的牙齿被麦克笔涂黑,不知道理由为何,但确实是被人涂上去的,从墨水的量和面积看来,也不像是无意间沾上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菱川幸子的牙齿没有被涂黑呢?凶手对菱川幸子尸体所施加的凌虐,远远超过对小野寺锥玉的,凶手为什么只涂黑锥玉的牙齿,而没有涂黑幸子的牙齿呢?这个也令人费解,这样随心所欲的做法,难道会有理论性的根据吗?额头上的“7”在之后的牺牲者额头上都陆续出现,但是涂黑牙齿却只限刚开始的锥玉一人,后来就没有看到任何被害者的牙齿被涂黑了。

  我怎么想都不明白,已经失去信心了。

  接着,我想着犬坊一男和仓田惠理子的尸体。仓田惠理子的脚被和服的布绳捆绑,身旁还放着诗集和《赞美歌集》,我已经针对这个状况思考过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在此之前,我不曾试着想过,但是,仓田惠理子和犬坊一男尸体的样子,很像是日本以前男女殉情时的样子,不是吗?现在的人已经不太会这样做了。因为在过去女性常穿和服的时代,听说服毒而死很痛苦,女性又很在意衣摆会因此凌乱,所以通常在自杀之前,会先将脚用布绳捆绑起来。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想的话,就可以解释弃尸现场的情形。另外,为了强调自己的死是神圣的,就在身边放上自己喜欢的诗集,或是为了祈求神明的保佑,而在身旁放上《圣经》或是《赞美歌集》,古时候的自杀大多都是这样的形式。

  犬坊一男和仓田惠理子两个人,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可能是自杀,应该也没有人会这样认为。因此,这两具男女尸体的样子,不就成了谜题吗?如果解释成凶手想将这两具尸体模拟成自杀尸体的话,就能够轻易理解。我有时候会突然想到这样的事。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完全想不到是谁、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一直想着没有头绪的事,头又开始痛起来了,所以我决定再换另一个主题。

  那么,施加在守屋尸体上的淫秽残暴,又是为什么呢?一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里美在这里跟我说的杀人魔——都井睦雄的传说。都井是大户人家的儿子,和祖母两人一起生活,只要村子里有漂亮的姑娘,他一定会伸出魔爪予以玷污,要是他还不满足的话,就将女人绑回家,关进自己建造的牢房里。

  这里出现的东西,就是过度膨胀的男人性欲,对此要予以天谴,所以割掉男性牺牲者的性器官。如果凶手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对守屋尸体所施加的凌虐就不是不能理解了,那么凶手应该也会对其他男性牺牲者施加相同的暴行,但事实不是这样,被切掉性器官的就只有守屋。虽然不知道留金八十次是不是被同一人杀死的,但是他的性器官没有被割掉,犬坊一男也没有。这两个人都没有像守屋那样被施加暴行,这是为什么呢?

  “石冈先生。”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一看,右手提着书包的里美站在那里。

  “喔,是里美。”我一说完,里美就摇摇晃晃地来到我旁边,坐了下来。

  她的表情很忧郁,但是比我想像中好。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没有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心中的大石头放下来了。

  “平太呢?它好吗?”我问。

  “唔,很好。”她回答。“还活着,但是它只能再活两、三年了。没想到,我爸爸却先死了。”是她先说这个话题的,于是我就可以开始问我想知道的事。

  “听说你父亲是在法仙寺院内,或是在那间龙头馆后面的小屋被杀的。他为什么会去那里呢?”

  “我也不知道。”里美似乎也没认真思考就回答。

  “他和你睡不同的房间吗?”

  “当然不同。”里美笑着回答。

  “那昨晚他一个人走出龙尾馆的时候,你完全不知道罗?”

  “完全不知道。”

  “是被谁叫出去的吗?你母亲会知道吗?”

  “他们最近好像分房睡,所以我妈可能也不知道吧。”

  “昨晚最后一次见到你父亲是在什么时候?”

  “我吗?吃完饭后回房间前,应该是九点左右。我爸爸总是喜欢在一楼东摸摸西摸摸到很晚。”

  “你父亲都很晚睡吗?”

  “也不是,有时候早有时候晚。”

  “所以不能算是夜猫子罗?”

  “嗯。”然后我们就没再说话。

  “里美,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你父亲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真是很抱歉,我叫你要等我一下,但是我却没办法救你的父亲。”我想了一下说道。

  “别这样说,这不是您的错。”里美说,她的侧脸还有浅浅的笑意。“谁都没办法救我家,这是报应。”

  “是报应吗?但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离谱的事!”我笑了,里美也笑了。

  “石冈先生,您刚才一个人在想什么?”

  “当然就是这个事件啊,我一直在想守屋先生的事,你知道守屋先生的尸体被怎样了吗?”

  里美点点头。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简直就像是阿部定事件,将男人的性徽切断……”我虽然是娓娓道来,却感到被电击般的震撼,虽然是自己不自觉脱口而出的话,但我却发现话里头隐含着重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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