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本来是要查这些流言的出处,却没想到查到这些东西,被迫只能将李弘济暂时押回御史台侯审。
接到这封圣旨的时候,李弘济已经两日没有合眼,正在审理那些掏空国家仓库的老鼠。
同时冯思远也都被免去了官职,他被免去官职的理由是他父亲冯存义涉及到李弘济这件案子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其实就是官家在报复他们冯家,那李弘济已经是朝廷重臣,十年前那点破账自己藏着掖着就行了,非得捅出来不可,既然捅开了,那谁也别想好过!
冯思远当即就成了无官一身轻的布衣,圣旨既没让他回京城,也没让他蹲大狱,爱去哪去哪!
一头雾水的冯思远只能带着傻蛋儿和被押解的李弘济一路回了开封,回到开封后,他才知道父亲也被免去官职子,却在开封城里买了一座大宅,几十名奴仆,依旧是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
冯思远气势汹汹的去质问冯存义,为何要与李弘济为难?
冯存义却丝毫不见悔色,反而愈发高兴了,对他说道:“远儿,你尽可放宽心,咱们丢官不过是暂时的,只要能除掉了李弘济,齐大人答应我,不出两年,就能让你官复原职,而我还能进入东西二府,成为宰职大臣,高官厚禄正等着咱们呢!”
听到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冯思远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也不顾什么父子,指着冯存义大骂:“我看你是想当京官想疯了,想你这样道德败坏之人,你以为官家还会用你?”
冯存义却不以为然,依旧大言不惭道:“就算是当不了京官,总好过被李弘济打击报复,我这叫先下手为强!再说只要除掉李弘济,将来感激咱们的人多了,不愁没有官做!”
冯思远实在是跟自己这个混账的父亲无话可说,带着傻蛋儿转身要走,冯存义却叫住了他:“我知道你也是看上李弘济的美色了,不过男人就是玩玩算了,你也别当真,我刚替你顶下一桩婚事,正是齐大人的侄女,咱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后,他自然会帮着咱们!”
“既然是你定下的婚事,你自己去娶了,岂不是一举两得!”说完,冯思远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满身疲惫的冯思远回到小院,却看见院门外尽是辱骂李弘济的污言秽语,院子里面被砸的破破烂烂根本无法住人。
冯思远找了个凳子坐下,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阵着急害怕,他曾经信誓旦旦的和李弘济保证十年前的那件事不会被别人知道,可现在闹得全天下都沸沸扬扬,他该如何去面对李弘济?他很累,可他不敢休息,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这些天傻蛋儿也越发沉默寡言,他一直担心李弘济,终于忍不住问:“少爷,李大人他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冯思远让傻蛋儿一个人看家,自己去找唐玄彬个顾元琅,这两人与李弘济的关系一向很好,应该找他们商议一下怎么营救李弘济。
可刚到顾家,就被顾家家仆挡在了外面,此时唐玄彬正从顾元琅家出来,看见冯思远,想也没想一拳便挥在了他脸上“你这个王八蛋,错舟有那点对不住你了,你居然这样害他?”
冯思远被这一拳打懵了,回过神来,自己一颗门牙没了,谁也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唐玄彬下手居然这么狠。
第55章 第 55 章
幸好顾元琅和顾家的下人拦住了愤怒了唐玄彬“唐兄,何必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冯思远极力为自己辩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害过错舟,我只是想和你们商议一下如何救他出来!”
顾元琅冷笑,说道:“你又何必来这里假仁假义,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
李弘济的事情是冯思远的父亲揭露出来的,现在所有人都看他都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唐玄彬和顾元琅不仅不信任他,还将他视作仇敌,处处防范。
冯思远多方打听,得知关押在御史台里的李弘济什么都没说,冯存义的那张卖身契只是一面之词,并不能证明李弘济就是当年的墨梅,于是得知朝廷派人赶往蜀地,逮捕抚养李弘济长大的和尚。
冯思远曾经记下从蜀地寄给李弘济那些信件的地址,他便赶在朝廷官差之前提前往蜀地去了,这个时候,北方正是春寒料峭,而南方,已是春暖花开。
这是一座很小很破旧的寺庙,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寺庙里传出敲击木鱼和诵经声,一个衣着寒酸的年轻僧人正在清扫寺庙门前的尘土。
这里宁静,悠远,仿佛一个世外桃源,李弘济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李弘济走上前去,仿佛触摸到了李弘济不被他知道的那十年,李弘济也曾经在这里清扫寺庙,吟诵佛经吗?
见这名满身风尘的香客走来,那名扫地的僧人朝他合掌施,问道:“施主从哪里来?有何事情?”
“我从开封过来,是关于李弘济的事情,想求见慧文禅师!”
那年轻僧人有些惊慌,回身看了看寺庙里面,放低声音跟他说:“若是弘济让你送银两过来,你就给他拿回去吧,告诉他现在寺里过的很好,师傅身体也硬朗,让他不用挂念!”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李弘济出的事情,冯思远只好跟他解释说:“这次不是来送银两的,错舟他……遇到了一下麻烦!”
随后,年轻僧人将冯思远迎进了寺里,寺庙里面和外面一样破败不堪,堂前的泥塑的佛像色彩斑驳,却因为外面柔和的日光依旧显得慈眉善目。
李弘济的师傅慧文禅师是个一把银白胡子的老和尚,由于年纪太大,佝偻着腰,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用历经了沧桑看透一切的智慧眼睛望向冯思远,语气迟缓的问道:“弘济出什么事了?”
冯思远忽然觉得喉咙发酸,面对这样的慧文禅师,他该如何将李弘济出的事情说出口,但又不得不说,断断续续的将李弘济如何因为常平仓一案得罪满朝大臣,被以出身低贱,不配在朝为官的可笑借口羁押在御史台讲给慧文禅师。
“禅师,现在朝廷的官差正在往这里赶来,他们想从您口中拿到错舟的证据,你不能被他们抓住,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就不能把错舟如何,您和弘远师傅先跟我走,我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你们,等风声过了再说!”
听完他的讲述,慧文禅师长长的叹了口气“时也命也!珠玉行于世,世人毁之,璞玉琢成器,以磨难雕之,弘济他命中有此一劫,成魔成佛,只能看他的造化!”说完,慧文禅师便安然的撵动手中佛珠,继续诵经。
冯思远被他这一席禅语说的云山雾罩,但也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是焦急的催促慧文禅师“师傅,朝廷的官差马上就要到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旁边的年轻僧人弘远也劝道:“师傅,咱们还是听冯施主的话,到别处躲一躲吧!”
可依旧等不到慧文禅师半点反应,多次努力劝说无果,冯思远知道不能在等了,跟慧文禅师说了句得罪,便想要将这固执的老和尚拖起来背走,可惜晚了一步,几个气势汹汹的官差闯了进来,大声喝道:“哪个是慧文?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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