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其。”那人说:“我是马其,你连老朋友的声音都不认得了!”
“哦,马其,”渡边讽刺地说:“我现在记起来了,就是上次在桌球室丢下我不胚而走的那位老朋友!”
“别开玩关了!”马其说:“我要告诉你一点情报,你的生命有危险!”
“如果你是指能村,”渡边笑起来:“那你的情报已过时了,我已经跟能村谈过了,他不会杀死我!”
“我是指山口武夫,”马其说:“山口武夫已经到了这里,他要在这里杀—个人,就是你,你知道山口武夫吗?”
“山口武夫?”渡边皱皱眉:“你是指那小流氓吗?”
“不是小流氓,”马其气结地说:“山口武夫是最高价的职业杀手!”
“我知道,”渡边说:“我并不怕他!”
“认得他的样子吗?”
“不,”渡边说:“名字是听过的,但人不认得!”
“那么你现在就最好认清楚。”马其说:“因为他现在就在你的左面,大堂对面,那个戴了黑眼镜,正靠在柱子上看报纸的青年人,穿一套深灰色西服!”
额上冒着冷汗,渡边慢慢地扭转头去。这航空公司的办事处是一座大商场中的一个摊位,摊位外面就是一座大堂,来往的人很多。在大堂对面,那根柱子的旁边果然就靠着个青年人,打扮一如马其所述。一个很英俊的年青人,几乎像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
“那是一个意外。”渡边说:“我没想到是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人,但,等一等,马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怎么知道他就在我对面!”
“因为我也在你的对面。”马其说,“在右面,那个电话亭里。”
渡边望望电话亭那边,果然看见马其。马其就在其中的电话亭里,“你今天打扮得真神气,我们一起去喝杯酒吧!”
“不!”马其叫起来:“你甚至不要走近我,我不想让人知道是我告密!”
渡边迟疑一下:“好吧,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没有了,”马其说:“我要告诉你的只是,小心山口武夫,他不是一个容易对付过去的人!”
“我知道,”渡边说:“山口武夫善于用刀,山口武夫善于用枪,山口武夫善于用一双肉手杀人,山口武夫是神通广大的,但我不怕他,你知道为什么呢?因为他所懂的,没有什么我不懂的!”
“你还是要小心!”马其说。
“还有一件事,”渡边说:“你知道是谁派山口武夫来找我的吗?”
“我不知道,”马其说:“但我正在查,答案快要出来了,明天我会给你一个电话——假如那时你还没有从山口武夫之口问出来的话!”
“很好,”渡边感激地说:“你果然是一位好朋友!”他掉头向山口武夫那边望去,颈背上的汗毛忽然直竖起来。
因为,山口武夫已经不在那里了,一秒钟之前,山口武夫还是倚在那根柱子上的,现在那根柱子旁已经空了,没有人站在那里。
“我得收钱——”马其只说了半句就忽然停了。
“马其,你怎么了?”渡边奇怪地问着,能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哗啦”一声,电话听筒给掉下了,有一件沉重的东西倒下来,撞着板壁。 “马其!”渡边叫着,霍的一扭头望向电话亭那边,看见山口武夫正在走开。
山口武夫正从电话亭旁边走开,渡边把听筒向那女职员一丢,那女职员狼狈地接住。
“渡边先生!”她生气地尖叫起来。
但渡边此刻已经离开了那摊位,向电话亭那边直冲过去。
山口武夫已经转过电话亭后面,不见了,马其却仍然站在电话亭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凝着。
渡边拉开电话亭的门,踏进去,搂住马其的肩,把他摇一摇:“马其!”
马其的眼睛好像是两支玻璃球似的,一动也不动,渡边一摇他的时候,他的嘴巴张开。一口鲜血涌出来。
“马其!”渡边大声叫起来。马其扑进了他的怀中,他就看见了,马其背上一大滩血,衣服上一个子弹洞。电话的板壁上也有一个子弹洞。很明显地,山口武夫是在隔壁的电话亭内开了一枪,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马其的眼睛终于动了一动,嘴唇吸动着:“我——弄错了”他呐呐地说:“他要找的其实是我,一定是我的线眼——”然后他的眼睛又呆凝住。渡边再摇摇头,可没有反应,他已经死了。
渡边把他放下,让他就这样站着,靠在电话亭上,然后推开电话亭的门,一跳出去,市面张望,寻找着,但已经找不到了,那个斯文的杀手山口武夫已经无影无踪!
渡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周围,繁忙的大堂里还是人来人往的,还没有人知道发生了这一惨剧,山口武走所用的枪显然是装有灭声器的,开枪的时候没有声音,没有听见枪声,谁会怀疑电话亭中的人是已经死了呢?
那个航空公司摊位的女职员仍在好奇地望着渡边。
也许她也不相信发生了一件人命案。渡边慢慢地离开电话亭,回到那个摊位的柜台前面。
‘渡边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瞥一眼渡边又向电话亭那么瞥了一眼。电话亭中的马其仍然倚着墙壁站立着,所以她仍没有怀疑他已经死了。
“那个人,”渡边指着马其:“你认识他吗?也许他是你们公司的职员之一。”
那个女人眯着眼睛,向电话亭那边张望一会,距离相当远,但是还不至于远到连面貌也分不出来。
“不,”她皱着眉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他也不是我们公司的职员。”
“那就奇怪了,”渡边搓着下颔说:“他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又打电话来这里给我呢?”
“哦?”她看看渡边,又看看马其,更加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渡边本来是跟马其讲着电话的,却忽然放下电话跑过去,又跑回来呢?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吗?
“他告诉我有人要杀他。”
“他定是个疯子。”那女人向渡边那边一瞪。
“他并不是个疯子,”渡边:“他的确是已经死掉了,有人枪杀他,我看你最好报警!”
“你在开玩笑!”那女人的头霍的抬起来。
“我并不是开玩笑!”渡边说:“你可以过去看看的!”
这女人肯不肯过去也已没有问题了,总之她不需要过去,因为这个时候,正有另一个女人要用电话亭,见马其在里面,她不耐烦地走近,瞪着马其。希望弄得他不好意思而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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