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看见马其已经死了。
她尖叫起来,一直叫个不停。
渡边替那女职员把电话挂好。“现在,用不着你报警了!”
那个女职员怀疑万分地看着渡边:“你杀了那人吗?”
“当然不是,”渡边说:“你看见的,我并没有拔过枪,而他是被枪杀的!”
“真可怕,”那女职员说:“为什么他会打电话给你呢?”
“我也想问他,”渡边说:“可惜他已不能回答,好了,别管他了,快一点,弄好我的飞机票吗?”
那个女职员在怀疑地望了渡边一会,只好动手,继续办理。而那边,电话亭已来了一个警察,正在极力维持秩序,不让闲人接近。搞得出乎意外,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当那女职员终于把几票弄好,而递给渡边的时候,有一只手搭在渡边的肩膀。
后面有人柔声说:“先生,有人看见你刚才到那边的电话亭,对吗?”一张警探的证件递到他的脸前。
渡边知道这是赖不过的事实,那个女职员会指证这一点的。
于是他点头:“是的,我也正打算和你接触了,让我们到那儿谈谈吧!”
他指指大堂一角落里的那张长椅,他正在想,也许他买到的飞机票不能及时使用了,这件事的发生,可能要使他和加代迟一两天才可到九洲。
大约五个小时之后,渡边终于从警局出来,当地的探长陪他一起到门口。
“不要以为我们相信你的口供才放你!”探长叼着一根刚点上的香烟,冷冷地打量着他。渡边在警局里接受好几小时的盘查。他的凶手嫌疑是最大的,因为他身上有枪,马其打过电话给他,而他又走近过马其。渡边坚持着他的故事——和他告诉那女职员一样,但一面说,他一面也知道警探们并不相信。
“你是为什么放我呢?”
“一个电话,原来你在这里有朋友。”探长说。
“能村角荣?”
探长又看了他一会,摇摇头:“不,不是能村角荣,不过,我相信他背后的人可能是他了!”
“我希望你不会以为是我杀了人,”渡边说:“的确不是我!”
“我也知道,”探长说:“不过,我也知道你的口供是谎言,而我是最不喜欢人家对我说谎!”
“我知道,”渡边说:“我本人也不高兴有人对我说谎,但是,请相信,我是有苦衷,我真的有苦衷!”
“每一个人都有苦衷,”探长不屑地说:“而且每一个都以为自己的苦衷是对的,不然的话,世界也不会这么乱了,是不是?”
渡边微笑道:“你倒是个很有哲学思想的警探!”
“也是一个穷警探!”
“探长,”渡边的眼睛在那黑暗的街上扫视着:“你不会派人跟踪我吧?”
“你以为呢?”那探长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
“如果你有的话,”渡边说:“你最好把他召回,因为第一,我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跟得牢的人,第二,跟踪我的人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的脾气这么大?”
“不是脾气大,”渡边说:“我告诉你一些内幕情报吧,杀死马其的人打算杀死我,而我也打算杀死他,老是跟踪我的人,很容易被我误会是他的人,另一方面,也很容易被他误会是保护我的人,那么,请你告诉我,这人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探长玩弄自己的下额:“会考虑这一点的。总之,我希望你杀死那人。”
“为什么?”
“如果他杀死你,”那探长说:“那么我既失去了你,又花费一番工夫去找他,但如如果你杀了他,我就不必去找他,而且也不容易找到你,甚至成为没凶手的悬案!”
“多谢!真多谢有一位这么懂得为我设想的朋友。再见!”
他走下警察局前面的石阶,一时奇怪加代究竟到哪里去了?
加代没有到警察局来保他,现在又不来接他。既然角荣也肯运用势力弄他出来,为什么加代不来?
他拦住一辆的士,渡边不时回头望望,他没有忘记山口武夫。马其的情报不会错,他所说的不会假。
马其只是没有料到自己也会成为山口武夫的对象,也许马其的想头是太大一点,他查出山口武夫是谁派来的,而他的线眼在调查时,反而先被对方查出了,于是山口武夫又多做了一宗生意,先杀死马其,于是他就死了。
现在,山口武夫应该进行他本来的任务了——杀死渡边。
但目前,山口武夫还未有动手之意,起码山口武夫还不曾出现,他并没有在后面跟踪渡边之意。也许,山口武夫是在酒店等他?很可能正是如此,因为酒店是渡边一定得去的地方。
的士把渡边送回了酒店,渡边走进酒店,到了掌柜处,问过没有他的信之后,便对管理人说:“可以替我打扫一下房间吗?”
“中午刚刚打扫过的。”
那人皱皱眉头:“你又没有回过房间,还是很干净的。”
“我要再打扫一次,”渡边说:“而且马上去,如果要加费的话,开在我的帐单上。”
“好吧!”那人无可奈何地拿起内线电话,替渡边安排这件事。
“谢谢你,”渡边向他道谢,便走进酒吧里去了。
他喝了一杯酒,消磨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然后才乘电梯上楼去。
当他来到他所住的那层楼时,他看见他的房间门打开着,一个酒店的仆役正在替他打扫。他满意地微笑,如果刚才山口武夫正在房间里等他的话,现在也被仆役吓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他只是到了他 的房间对面,敲敲那扇门,房间里住着加代。
他对加代实在有点反感。
她没有理由不出现,难道她一直就躲在房间里睡觉吗?
没有人应门,他便扭扭门球。也许她出去了,也许留下了纸条。
门球一扭,门便应声而开了,渡边只是站在门口,一时没有踏进去。加代虽然没有来应门,但她却在房里。
她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两眼之间还有一个黑色的洞。
那是一个子弹洞,她已经死了,手好像有主宰,他拔出了枪。
渡边小心地踏过去,把房门关上,下了锁,然后走到加代身边,摸摸她的手。
已经冰凉了,她已经死了许久了,无论是谁杀死她的,现在已经逃得很远。
渡边小心地把枪插回,又看看房内各处,没有打斗迹象,也没有搜索迹象,似乎凶手只是开门进来,来了一枪便逃了。
渡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线,看清楚走廊中没有人便迅速闪身出去,又迅速地关上门。没有人看见他,因为此时不会有人知道他进过加代的房间。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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