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栉风他,已经有了兽化的迹象了。”
“怎么可能?!他才四岁啊,这……”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他的野性与攻击力正与日俱增,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连乐瑶也无法安抚住他了。”无奈地摇摇头,百草先生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惋惜。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兽化?”回想起鬼市中兽奴撕扯人躯体时可怕的景象,不论如何,邓飞瑜都绝不可能坐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变成那种毫无理性的怪物,希冀得望向百草先生,生怕他再说出一个不字。
“无法阻止,只能延缓。”沉默良久,百草先生幽幽吐出八个字,“我的方法只勉强延缓兽化的速度,而且过程痛苦会非常,至于能否撑过去,起效后可以延缓多久,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好吧,那我去通知乐瑶一下。”心知做到这一步已是百草先生的极限,邓飞瑜不在多言,转身欲离,一阵敲门声却慕然从门外传来。
“看来,他们已经来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爹爹抱!爹爹抱!栉风要爹爹抱!”慕一开门,圆鼓鼓的身躯便直直撞入怀中,“呵呵,他刚刚说师兄你在里面我还不信,没想到,这小子的耳朵还挺灵的嘛。”笑眯眯的看着在邓飞瑜怀中蹭来蹭去宛若小猫一般得栉风,白乐瑶眼中氤氲着不加掩饰的温柔与怜爱。
“飞瑜,你先带栉风出去玩一会儿,我有事要和乐瑶说。”
延缓兽化,需要一边兽奴体内的沸腾的兽血抽取出来一边用药液冲刷经络,然后再将净化过的一滴滴血液重新注入体内,其间所经受的抽筋噬骨般的痛苦,对于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忍,然而,不知为何,看着撅着小屁股将口水抹满自己胸前的小栉风,邓飞瑜阴郁的心情竟莫名被他逗乐了几分,“干什么呢?臭小子,不怕被白姐姐看到挨骂啊?”轻轻拍了一下肉乎乎的小屁股,邓飞瑜禁不住戏谑。
“栉风不怕,这样,爹爹就永远不会离开栉风了。”
“哦?为什么?”
“因为,因为,楚哥哥说大黄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东西的,栉风也要保护爹爹。”小小的笑脸上闪耀着纯粹的天真与无暇,扑闪乌黑的大眼睛,栉风奶声奶气道。
“傻孩子……放心,不论如何,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鼻头发酸,深吸一口气,鬼市中的情景再次浮现在邓飞瑜的脑海之中,兽奴,本就是人们而用药物与兽血强行将人类婴孩改造催生而出怪物,为了区区几车金银,那摊主不知要用多少无辜婴孩的性命来炼就那几只兽奴,人,当真可以残忍到这般地步吗?
“呃!”
撕裂般的疼痛慕然从胳膊上传来,低头,却见滴滴鲜血从栉风的嘴角滑落,“呜呜,栉风又乱咬人了,栉风不是好孩子!爹爹不要讨厌栉风!”同样被自己刚刚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小栉风顿时无助得哇哇大哭起来。
“乖,别怕,爹爹不怪你。”
“师兄,你没事吧!”
刚出房门,便看到邓飞瑜半身染血得怀抱着小栉风,飞也似得冲将过来,确定二人均没有什么事之后,白乐瑶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回想起百草先生刚刚与自己所说的话,再看看邓飞瑜胳膊的伤势,一股决然慕得闪过白乐瑶的眸间,“别哭了,再哭就不是小男子汉喽~栉风,你喜欢百草伯伯这里吗?”
“嗯……栉风喜欢,因为这里有爹爹的味道。”
“那好,姐姐带在这里住几天怎么样?百草园可是有好多小动物陪你玩哦。”
“太好了,栉风最喜欢和小动物玩了!”
三下五除二便将孩子给哄了个服服帖帖,示意百草先生先将小栉风带下去,转身看向邓飞瑜,白乐瑶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不舍与痛苦,趴在邓飞瑜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师兄,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想替他去受那些罪,他还那么小,万一坚持不住,我,我真得不敢想象。”
“相信我,栉风一定会没事的。”
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邓飞瑜只得沉默着任由白乐瑶尽情发泄,从小到大,这丫头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只会在自己一人面前哭泣,就连师傅和师娘,都咸少能了解她内心的软弱和忧伤,师门被屠那天晚上,她抱着自己整整哭了一整夜,至直天明时分才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而醒来见到王大人时,却表现的那般理智与坚强,仿佛那个柔弱的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邓大哥!邓大哥!大人叫你……额,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啊!窘迫的揉揉鼻子,楚黎背对着二人尴尬道。
“没事,师兄你快去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该给栉风准备晚饭了。”使劲抽涕一下,白乐瑶的声音再次恢复如常;“那好,我就先去了。”深知她的个性,邓飞瑜亦没有多言,只是安抚似得轻轻拍了拍柔弱的香肩,便转身同楚黎离开了。
“哈哈,飞瑜你总算来了,王……沈贤侄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啊。”正堂客厅,王仁瞻满脸笑意的打量着自己这位得力干将,得意地捋捋胡须,刚欲开口,却又突然想起什么“距离殿下你上次来汴京得有四五年光景了吧?这样,飞瑜啊,明天就给你放一天假,带殿下好好参观参咱们京都的风土人情。”
“可是大人……”
“在下正有此意,如此,还望邓兄莫要嫌在下叨扰哦。”
“是,属下遵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的话只会坠了大人的面子,骑虎难下,堂堂邓大指挥使只得无奈肩负起这个向导加佣人的任务。本想随便逛两个地方便打发他回府休息,谁料,这家伙看起来道貌岸然,私底下却是原形毕露:一会儿戏园一会儿赌坊,一会儿又嚷嚷着要去逛逛红街勾栏,可把向来洁身自好的某人给烦了个够呛,你说这打吧又不能打,骂吧又不能骂,还不得不得跟着他瞎胡闹,简直就是一种心灵与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就在邓飞瑜实在忍无可忍即将暴走之时,吊儿郎当的沈殿下却又突然灵光一闪,非要拉着他去城郊的长青寺进香。
“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日再……”
“非也,非也,进香唯晨昏两炷最表虔诚,我明日还要去拜访父亲的其它故人,所以只有现在去,才能抢得到剩余的那炷香。”
不由分说便被拉至城外,就在邓飞瑜怨气丛生无语问天之时,却见一直兴致勃勃冲在前方的沈嘉杭却突然调转马头,呼呼跑回自己身旁,“邓兄,邓兄,你说我们是沿官道去长青寺好呢?还是走山路好呢?”
“当然是走官道为好,山路崎岖,且人烟稀少,而官道商贾往来繁杂,人多也好……”话说一半却慕然怔住,自己二人现在所走的位置正好位于官道附近,虽暮色渐深,但搁平日里也是有不少行人来往的,为何今日如此冷清,走了大半个时辰竟没有碰到一个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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