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_王雨辰【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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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你没时间,也可以有个孩子,对吗?我不会打扰你的,孩子也不需要你来照顾,家里的事我会做好的,工作我也可以辞掉,求你了,阿希,求你了。”

  雪来将头埋在阿希的怀里,阿希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长发,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

  “好吧,反正爸妈老爷催着抱孙子。”

  雪来将阿希抱得更紧了。

  阿希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喘不过气。

  雪来怀孕了,可以推掉的应酬阿希尽量不去,因为怀孕,雪来的洁癖症好像也减轻了很多,或许是因为新生命的加入让我们两人和好如初了。

  “这是什么?”

  阿希好奇地看着妻子在缝制一个布娃娃。

  “不是和你说过嘛,布娃娃啊。”

  “挺难看的,哈哈。”

  “还没做完啊,这是给我们未来的孩子的。他一出生的第一个玩具,就是母亲亲手为他做的,多好啊!”雪来举着娃娃笑道。

  “娃娃的脸?”阿希看到布娃娃的脸部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我打算按照自己的样子缝的,我打算做两个,如果是女孩子,就给她按照我的脸做,男孩子就是按照你的脸。”

  “男孩子玩什么娃娃啊。”阿希笑了起来。

  “那我就做一个好了,不做你的。”

  阿希看了看妻子,虽然已没有新婚的激情,不过也许这种平淡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阿希这样告诉自己,我一定要一辈子守护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7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儿子的脸很红,而且喘着粗气,用手摸了额头,烫得厉害。也难怪,昨天淋了雨又被冷水一冲,自然会发烧了。我将他横着抱起来,打算送到医院去,他却死死地抓着那个布娃娃。

  怎么跟个女孩一样,我心想。

  医生很轻松地诊治过后,烧很快便退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不过我发现,他的脸好像有点问题。

  右边的脸似乎总觉得表情有点僵硬,说话的时候只有半边在动。

  “面部神经炎症吧,也就是面瘫。”我叫来医生,他很快就答复了我。

  “面瘫,严重吗?怎么会得这个,面瘫不是因为风邪吗?”小时候常听有人是被风吹过导致面瘫什么的,所以又叫“歪嘴风”。

  “发烧也会导致,现在病毒很厉害。你可以服用些营养神经的药物,最好还是去找中医做针灸,西医效果不是太理想。”这位医生还算不错,好心提醒我。我无奈地抱着儿子又跑去中医院,一个老头为他扎了几针后,说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折腾了一天,回到家后已经筋疲力尽。儿子的脸依旧很怪异,虽然劳累,但左边的眼睛是闭着的,而右边的眼睛无法闭合,嘴角还斜着。

  医生说是因为神经的缘故,恐怕要注意防止眼部无法闭合导致的炎症。我只好将他放在卧室里,四周拉上窗帘,让他眼睛好受一些。

  做完这些后,我准备熬一些白粥。我不知道他要不要加糖,所以打算去问问儿子。我打开房门,看到他抱着布娃娃睡得很沉,但是右边的眼睛圆鼓鼓地睁着。

  刚想开口,就听到房间里响起轻微的风声,好像哪个地方漏了风似地。我突然记起儿子老说夜里睡觉很冷,是不是哪里的窗户出了问题?我四处查找着,却没有发现异常。

  呼呼,呼呼,声音虽小,但我分辨出好像并不是来自门或者窗户,而是床头。

  我转过身,看着儿子的右边脸蛋紧紧贴着的布娃娃。

  在黑暗中,不知道为什么,那张鲜红色的嘴唇如此清晰可见,甚至红得很艳丽,就好像在跳动雀跃着一样。

  呼呼,呼呼。我走过去,发现声音更清楚了。我慢慢地伸出手,将手背放在布娃娃那张鲜红的“嘴”前。

  呼呼,呼呼,手背上一阵刺骨的凉意,就好像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室。

  那东西真的在吹气,而且是朝着儿子的脸。

  “原来是这样。”

  我伸出手,想将这个布娃娃从儿子怀里拉出来,但他抱得非常紧。我正准备强行用力抽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儿子右边的脸抽搐了一下,接着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珠向右转动了一下,而且看上去凸出来得更严重了。我生怕他的眼球会一下子被挤出来,飞出眼眶。

  “小亮,小亮,你醒了?”我以为他醒了,但儿子依然沉睡着,左边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但是右边的眼球还在转动,就如同变色龙的大眼睛一般左右上下地转动。那眼球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从儿子的身体里被剥离了出来一样。

  眼球转动的速度开始加快,我拼命地想叫醒儿子,但他好像陷入了昏迷状态。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的眼球依旧在眼眶内转动着,终于,它停了下了,直直地看着我。

  那东西,在看着我。

  我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瘫软的身体坐在了床上。

  眼球开始慢慢朝上看去,最后停在了正上方,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

  鼻尖闻到了一真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但记忆中应该有过印象才对。几乎同时,脖子的地方一阵湿热,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上面滴落下来,掉在了我身上。

  啪,啪。我伸出手摸了一把,乳白色的,好像还混着絮状的东西。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是羊水。

  临产的时候,他妻子还在我面前看杂志。突然她高喊了一声,接着我看到从她双腿处流出了大量的液体,把地板和沙发都弄脏了。回来的时候我清洗了好久。那种质感和味道让我印象深刻。

  但,天花板上滴落羊水?

  抬起头,我看到天花板上凸起一大块圆形的“包”似的东西,慢慢地变大,就像是孕妇的腹部。坚硬的乳白色的天花板此时就如同一层膜状物,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里面出来。

  我抱起儿子想冲出房间,但门被紧锁了。那个巨大的包越来越大,最终出现了一条裂缝。

  一只细长的手慢慢伸了出来,接着是湿漉漉的黑色头发。

  然后是一只眼睛,从裂缝处露出了半张女人的脸,还有那只眼睛。我抱着儿子,满是冷汗的脊背紧靠在门板上,连闭上眼睛也忘记了。

  那张脸,太熟悉了。

  死去的妻子,以这种方式再次来到我面前了吗?

  8

  雪来怀孕六个月了,腹部已经高高隆起,但阿希的工作也更重了。经历初时怀孕的惊喜后,痛苦的妊娠反应开始加剧。雪来变得非常敏感,阿希嘴里的酒味、

  手指头上的烟味,即使残存的一丁点儿她也闻得出来,而每次都会使她剧烈地呕吐。阿希自己觉得很苦恼,结果是他每天回来,都会如病毒感染者一般被全身消毒。

  忍耐一下吧,孩子生出来就好了,阿希这样安慰自己。

  “今天想吃什么?”阿希饶有兴致地问。

  “想吃点红豆沙。”雪来懒散地躺在沙发上。阿希做好红豆沙后,端到雪来面前,今天似乎很顺利,她难得有这么好的胃口,红豆沙都被吃掉了。阿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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