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惊魂六计:旧衣柜里谁在哭_王雨辰【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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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汤匙烫人!”老婆不放心地说,“你赶紧跟你爸爸认错!”

  “爸爸,对不起啦,行啦,Sorry,爸爸……”儿子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歉,一边往老婆身后退。老婆帮他求饶:“好了,好了,儿子知错了。”

  我正好借着老婆那句话下台,把汤匙一扔,大吼一句:“吃完饭就把电脑搬我书房里去!再敢碰一下,剁了你的手。”在讲这句话的同时,我心里暗爽:“哈,终于又把电脑给夺回来了,久违了,我的泡坛生涯。”

  这天晚上,我泡论坛泡到很晚。儿子那边终于不见动静了,那小子磨了我一下午,求我把电脑留下,甚至最后还丢下一句狠话:“你要是把电脑搬走,最好今天晚上抱着睡觉,不然我要把它偷回来。”

  抱着就抱着,我还真不睡觉,现在已经是半夜三点整,是传说里恶鬼出来寻人的时候。漆黑的卧室里只有放在一角的电脑屏幕泛着青光,微弱的电流像老鼠一样“吱吱”地叫。我等着电脑屏幕上一张普通妇女的图片显现出来,正盯着,忽然看见这图片里隐约有一张惨白而变形的脸在摇动,颜色渐渐变深的眼窝里没有眼珠!我大骇,这时身后响起老婆模糊不清的声音:“要死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原来老婆站在身后,那脸上还敷着一张已经干了的面膜,面膜歪向一边,鼻子眼睛什么的挤在一起。我气恼地一把将它扯下,电脑里的鬼脸瞬间消失。“三更半夜的,不要戴个面膜出来吓人好不好!”我对半睁着眼睛的老婆说。

  “赶紧睡觉吧。”老婆几乎恳求地说。

  “好吧好吧。”看着老婆疲惫的模样,我不忍心。于是,在那个帖子后面胡乱留了个“晕,剪刀那么好用”,便搂着老婆睡去了。

  也不知道是几点,窗外才微微亮。我想我是做了个梦,梦里的我突然惊醒,不是因为老婆发癫。其实老婆的癫病早些年就在美国给治好了,跟我在一起的十几年间,她再没犯过。我把老婆的头轻轻从肩膀上移开,侧过身子,激灵一下,因为我看见一个小小矮矮的影子,差不多只有门框的一半高。那影子正站在卧房门口,黑黑的一团,像是平时地上的影子立了起来。它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咔……嚓……”剪刀合起的摩擦声响起,只见那影子一侧裂开条缝,细细长长的那部分慢慢抬起来,端点处捏着一把剪刀的模样,是那种刀片又短又细、握手处套着塑料软管的剪刀。

  2

  第二天,老婆叫醒我:“起来吃早餐,我要收拾床铺了。”我走到餐厅,刚拿起筷子,卧室里便传来老婆特有的那种带着颤音的尖叫。等我走到卧室,看见老婆正拿着一把剪刀呆呆地坐在床沿,枕头上渗出滴滴血迹。

  “你的枕头下面有把剪刀,把我的手指割破了。”老婆转头对我说。

  我看着老婆手里的剪刀,又短又细的刀片闪着寒光。

  “谁把剪刀放这的?”

  “问题不在这……问题是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过这样的剪刀!”老婆幽幽地说。

  家里多出一把剪刀,想想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再想想,就觉得有几分诡异了,联想到我昨晚的梦,越发觉得恐怖了。或许不是梦?或许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我床边?

  我凝神看那把剪刀,此时它已经被儿子拿在手里把玩。儿子背对着我,穿一件牛仔背带裤,站在从窗子外射进来的阳光中,变成了黑色剪影。只有半个门框高。是的,他昨天晚上说过要来偷电脑的。

  我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儿子,你告诉爸爸,剪刀是不是你带进家里来的?”

  儿子愣了一下,连说:“不是我。”

  “你想杀了爸爸,是不是!”我故意加重语气。儿子突然号啕大哭,扑向老婆:“我没想杀爸爸。”老婆很诧异地瞪着我,我忽然反应过来,我竟然问儿子是不是想杀爸爸,疯了吧我。

  3

  老婆为了安慰儿子,便带他去游乐场玩。我识趣地留在家里,心烦得要死。那把剪刀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绛红色的塑料软管包住手柄,像两片细长细长的嘴唇,诡异地笑。

  这几天,天都阴沉沉的,要下雨又不下的样子,我走向阳台,楼下花园笼罩在阴霾中,一个人都看不见,一件红色雨衣忽然飘入我的视野,它像风筝一样从对面楼的门洞里飞出来,细细的人形架子撑起布面。仔细一看,原来那架子真是一个枯瘦如柴的人,一头杂乱的黑发挡住她的脸,苍白的脸色若隐若现。她急匆匆地从门洞里出来,踩着时快时慢的小碎步闪进楼群的缝隙里。

  傍晚,老婆和儿子回来了,儿子一脸灿烂,显然是被他怀里的一大堆零食收买了。老婆把买的瓜果蔬菜一件件放进冰箱,放着放着竟嘤嘤地哭起来。我赶紧问:“怎么啦?还生我气呢?”

  “我回来的时候,对面楼底下围着一群人,都说四楼死了个大学生。”

  我心想虽然死了人谁都有情绪,但也不至于哭吧,她这个样子,我都怀疑是不是旧病复发了。老婆接着说:“大学生是被剪刀戳死的……两只耳朵都被剪掉了,那剪刀跟你枕头下的那把一模一样。”听了这句话,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老婆继续说,“我心跳得厉害,总想着那剪刀不是什么吉利东西,现在它已经杀死一个人了,接下来会不会轮到我们家?”

  “你别瞎想,巧合罢了。”

  她坐到我身旁,又把儿子搂在怀里,一字一顿地说:“反正,我们要小心。”

  4

  老婆把儿子送去睡觉之后,又倚在我肩膀上神神道道地讲了很多开车小心、别太晚回家之类的话。她不许我插嘴,我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最后,她的说话声越来越小,终于睡着了。

  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抱回卧室,累得出了一身汗。正准备去冲个凉,客厅一头的电话忽然响了。

  我“喂”了一声,那头没人接话。只听到“嗡嗡”的噪声萦绕在耳边,这噪声没有任何特点,不是行人的脚步声,不是工厂“轰隆隆”的声音,不是流水声,不是“窸窸窣窣”的聊天声,也不是医院里的点滴声,判断不出对方是站在哪里打电话。忽然,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缓缓响起,她说出了一个词:“一楼。”

  我愣了一下,她说的是不是一个人名?像“易洛”之类的。

  “二楼……”她接着说。

  我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楼层号,莫名其妙!“请问你找谁?”我大声地问。

  她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说:“三楼、四楼、四楼……”

  她卡在四楼,不停地重复,像是摔坏了的录音机一样。我看向窗外那栋死了人的楼,此时黑漆漆一片,一排排窗户一声不响地瞪着我。四楼有个窗子没有关严,白色的窗帘钻出来,在风里荡来荡去。我在想那个窗户所在的房间是不是就是大学生死掉的地方。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对电话里大吼一句:“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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